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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听见婉萍这样讲,年轻妇人停了几秒后松下口气,她垂着脑袋,伸长胳膊接过钱,向婉萍佝了下身子:“谢谢太太。”

“不谢。”婉萍说完转身向外走,可走了几步,忍不住想到医院里的王太太。

同样是母亲,有人是被围着伺候,有人却只能给孩子喂血。这炎热的重庆也驱散不了婉萍此刻胸口中一阵悲凉,她长叹口气,又折回身,从包袋里掏出来随身带的钱全塞到妇人怀里。

“呀!”老太太也发出了一声惊叹,年轻妇人连忙把钱攥在手里,然后抱着孩子扑通给婉萍跪了下来,婉萍见这样子被吓了一跳。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年轻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跪下磕头,婉萍只觉得喉头发紧,她未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身上没了钱,婉萍走到家里时,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第三十八章花国小姐

王太太在8月底就回了李子坝,虽然她嘴里总说岁数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但婉萍没瞧出来,她只见她一回李子坝就又张落着组起来牌局。王军长在家里给他太太定了许多规矩,其中第三条就是不准打牌或者打麻将,可偏王太太有这个瘾,于是她开动脑筋想出来了个绝妙的主意。王太太周末总会在家里组牌局,自己不亲自上,让婉萍坐那儿陪其她太太打麻将或者桥牌,她则站在婉萍身后指点江山。说的是婉萍打牌实际每张牌都是王太太的意思,婉萍时常觉得这自己不过是王太太的一双手罢了。婉萍的日子就在上课和打牌里稀里糊涂的又过了一个月,到九月底婉萍从王太太那里听来了一件新鲜事,督邮街上几家歌舞厅要联合举办一场重庆的花国小姐选举。何谓花国小姐选举?讲白了就是亲密服务业女性的一场选美比赛。这种选举最早能追溯到清朝末年,八大胡同里的姑娘要分出个是状元、榜眼、探花,但到了1917年,上海租界里玩出新花样,毕竟都到民国了,科举那一套老古董缺少吸引力。索性人家紧跟实事弄起花国选举,很是民主地搞出来投票制度,一块银元一张选票,投出来大总统、副总统、总理、总长等等“花国领袖”。

王太太在8月底就回了李子坝,虽然她嘴里总说岁数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但婉萍没瞧出来,她只见她一回李子坝就又张落着组起来牌局。

王军长在家里给他太太定了许多规矩,其中第三条就是不准打牌或者打麻将,可偏王太太有这个瘾,于是她开动脑筋想出来了个绝妙的主意。王太太周末总会在家里组牌局,自己不亲自上,让婉萍坐那儿陪其她太太打麻将或者桥牌,她则站在婉萍身后指点江山。说的是婉萍打牌实际每张牌都是王太太的意思,婉萍时常觉得这自己不过是王太太的一双手罢了。

婉萍的日子就在上课和打牌里稀里糊涂的又过了一个月,到九月底婉萍从王太太那里听来了一件新鲜事,督邮街上几家歌舞厅要联合举办一场重庆的花国小姐选举。

何谓花国小姐选举?讲白了就是亲密服务业女性的一场选美比赛。这种选举最早能追溯到清朝末年,八大胡同里的姑娘要分出个是状元、榜眼、探花,但到了1917年,上海租界里玩出新花样,毕竟都到民国了,科举那一套老古董缺少吸引力。索性人家紧跟实事弄起花国选举,很是民主地搞出来投票制度,一块银元一张选票,投出来大总统、副总统、总理、总长等等“花国领袖”。

婉萍会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她念中学时有一位“花国总理”死了,大报小报连续追着报道好长时间,直到抓住了凶手,还有人在报纸上发文给那位艳压群芳的“花国总理”写缅文呢——千金难买青莲色,万人尤忆水芙蓉。婉萍当时瞧得十分热闹就跟陈彦达讲了,结果被父亲狠狠训斥一番学习不用功,心思尽浪费在不上台面的花边新闻里面。

因为婉萍知道花国小姐选举是做什么的,所以她听到王太太提起这事,心里很是吃惊,毕竟眼下还在抗战,5月份日本人对浙江发动攻击,到9月份战争才平息。虽然小鬼子战死一万多人,但他们达成了抢夺战略物资的目,总归还是中国人在吃败仗。这种情况下十月要举办花国小姐选举,讲什么“丰富精神,团结后方国民,展现乐观情绪”的漂亮话婉萍都只感到十分讽刺。

“走吧,去瞧瞧看,我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呢!”王太太是个极喜欢凑热闹的人,对于花国小姐选举她可不愿意错过。

“去投票的都是些男人。”婉萍很是犹豫,她心里是不乐意去那种地方的。

“男人怎么了?男人能看我们就不能看了?再说了,我听说她们要演讲,还要表演才艺!你都不想看看那些女人能搞出来什么花头吗?”王太太笑着说,“我都盘算好了,到时候订个雅座包厢。我们与刘夫人,宋太太和骆太太一块去瞧热闹,我就不信有不长眼的敢来招惹。”

王太太的话这样讲了,婉萍自然是没法拒绝的,只能点头应下邀请。到了花国小姐选举的日子,婉萍特意穿了高领的长款旗袍裙,把自己裹严实才去督邮街。

办选举的地方在新世界游乐场,婉萍提前半小时到那里,只见男人们已经把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婉萍刚一靠近,就有人用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立即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后背像被人用毛刺扎一般。

婉萍十分想走,但这是王太太的邀请,她又不敢拒绝,正在门外面徘徊犹豫,就见王副官走过来,带着她穿过人群径直到楼上。

二楼靠近舞台的一面被分隔成了小包间,包厢外铺了猩红的地毯,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穿着马甲的服务生,端着盘子,靠墙笔挺站立。

王副官送婉萍进入一个包间,这里面积不大,但视野很好,正对着那些花国小姐们要表演的舞台。包厢里有两张沙发,她进去时看见宋太太正和刘夫人、骆太太说话,王太太兴奋地站在包厢窗口边,手里拿着望远镜往楼下瞧。

半小时后选举开始了,舞台上厚重的红丝绒被缓缓拉开,穿黑色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宣布花国选举正式开始,接着激昂的鼓声、清脆的小号、悠扬的小提琴互相交融在沸腾的人群里来回荡漾,随着一浪一浪的欢呼声,婉萍看到穿着清凉的小姐们走了出来。

参加选举的女子自然是个顶个漂亮,她们美得各有千秋,有人大眼睛、高鼻梁、肤如凝脂,雍容似牡丹;有人一身银白,素净的脸上仅在嘴唇擦了红色的蜜丝佛陀,让人一眼就想到千里冰封中的点点红梅;有人细眉长目,天生的一双狐媚眼,便是半字不发,仅勾唇一笑都是风情,最像春日里的月季,开花时总引得围观;有人浓妆艳抹,穿粉带翠,艳俗但又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如喷香的栀子花,不喜欢的说它傻香无趣,喜欢的却也最爱这股子直白奔放。

婉萍看着她们搔首弄姿,不知不觉竟然也得了其中趣味,真如赏花似的给这些女人们贴上标签,她甚至也动了要给美人们投一两票的冲动。正在犹豫选谁时,婉萍注意到边缘位置还站着一个女孩子,她圆脸,圆鼻头,圆眼睛,身材瘦瘦小小,包裹在别人身上的旗袍在她穿着足大了一圈。

那个孩子至多也就是十四五岁吧!比婉萍的学生大不了几岁,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会被推到这种地方来?婉萍的勃勃兴致戛然而止,一下子回过神她们不是什么牡丹、红梅、月季或者栀子花,而是有些人赚钱的傀儡,卖弄着短暂的风情在舞台上表演早就写好的剧本。婉萍再没了任何听她们演讲或者看才艺的兴致,坐回到小包厢的沙发上剥花生吃。

“婉萍啊,能不能帮我出去买杯甘蔗汁?”王太太看得这场大秀很是津津有味,同婉萍说话时都没有侧身。

“好的呀,”婉萍立刻答应,她拍拍手里的花生皮,站起身走出了小包厢。王副官在门外等着,看见婉萍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吗?”

“王太太想喝甘蔗汁,我出去给她买。”婉萍回答。

“我去吧,”副官说,“姜太太可以留在这边继续看表演。”

“我不想看了,出去买杯甘蔗汁正好能走一走。”婉萍笑着拒绝王副官,从二楼走下来。

婉萍记得自己进门时的确看到了有卖甘蔗汁的,只是一楼的舞厅非常昏暗她分不太清楚方向,只能凭着印象往外走。终于出了舞厅,婉萍却发现外面并不在来时的那条路上,而是一条极狭窄的巷子。

看样子是走错了门,婉萍转身正要回去,忽然听到巷子里传来一声尖锐而脆嫩的叫喊。她听起来像个年幼的女孩子,联想到刚才在舞台上见到了那个小姑娘,婉萍瞬间脑子里涌出了许多不好的猜测,她没法动弹,立在原地盯着巷子深处。十来秒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哭叫着从拐角跑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成年男人。

最前头的男人追上去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脖领子把人摁在了墙上,小姑娘拼命厮打着,扭头看向婉萍尖叫:“阿姐!阿姐!救我!”

婉萍快步向着小姑娘走去,可仅走了三五步,另一个矮胖的男人就挡在婉萍身前,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压低着声音说:“太太请回吧。”

“你们要干什么?”婉萍急声问。

“干什么?”矮胖子龇出满口黄牙,笑了下:“她叔婶把她卖给我们,她就是我们的人,爷们几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太太只怕是管不着吧!”

矮胖子话刚说完,婉萍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从巷子拐角走了出来。她一双小脚撑着丰满的身体像极了一摆一摆的胖陀螺,头发梳得溜光水滑,鼓胀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手里掐着一只小猫崽子。

那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着“小蹄子”“小浪货”之类的污言秽语,走到小姑娘面一把将猫塞进了她的裤裆里,接着站旁边的男人举起皮鞭子向着鼓囊的小猫抽了下去。

猫叫,女孩的尖叫,交叠着如一把刀向着婉萍劈砍过来,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惊恐地捂住了耳朵。

矮冬瓜见婉萍这样,笑着朝她更逼近了一步,低声说:“太太要是喜欢看这个,小的就去给您搬张椅子来,您坐这慢慢观赏,成吗?”

女孩浑身扭曲抽动着,嘴巴却被另一个男人死死捂住了。婉萍看着两腿发软,她心里明白只凭着自己怕是对眼前这些人毫无作用的。于是深吸口气,快步跑回了舞厅里面,她凭着印象一口气冲到二楼,见到王副官后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说:“你同我来,快来。”

“太太怎么了?”王副官紧张地问。

“救人。”婉萍没作更多解释,她扯着王副官的袖子迅速从楼里出来,可是当她再回到那条窄巷时,人却都不见了,没有矮冬瓜,没有小脚婆,也没有受刑的小姑娘。

婉萍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窄巷子,她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脑子出了问题,但很快她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在地上有两个沾着鲜血的指甲片。

“王副官,我们去救救那个小女孩吧,”婉萍对王副官说,“我看到那些人把猫塞进了小姑娘的裤子里面,他们抽打猫,让它去撕咬……那个小姑娘会被弄死的,王副官我们去救她!”

王副官一动未动地听着婉萍说完,向着巷子深处看了眼,随后上前走到她身边,说:“姜太太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要去买甘蔗汁吗?”

“你不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就在这里!我亲眼看见那个小姑娘被人折磨,她最多也只有十二三岁,她是个孩子啊!”婉萍情绪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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