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这麽久,竟然还没听到铁链声。
不对劲。
云琇在殷徊面前?蹲下,少年面色潮红,脏乱的发?裹了满脸。
他周围氤氲一片水渍。
应是?有人觉得他太脏了,拖着殷徊去?洗过?澡,然而衣服还是?那一套衣服,头?发?也是?湿的,被夏夜的地砖一冰,放了几个时辰便又发?热生病。
云琇用手拨开他湿漉漉的发?丝:「殷徊?」
「……」蔫蔫的人勉强睁眼,见是?她,眼底防备褪了些许,仍然没有力?气说话。
云琇思忖片刻,起身走出房门?。
殷徊张了张嘴,看到离开的女子背影,半晌也未出声。
一刻钟後,云琇抱着被褥回?来。
如今正?是?夏日,库房内冬天?的棉被有很多,云琇抱了两床过?来,没管殷徊疑惑的目光,而是?在他身边铺了张铺盖,末了在上面拍了拍,然後使力?将殷徊推在上面:「躺好。」
「……」
病得稀里糊涂,殷徊感觉到有人拿了干巾给?自己擦了头?发?,那双手乾燥温暖,他脸颊无意识地蹭她掌心。
对方动作一顿,似乎轻笑一声。
扒了他一身破衣烂衫,云琇动作很快地将殷徊身上的伤口包好,不经意抬头?,落尽一双情绪复杂的眼中。
「……」
顿了顿,云琇解释:「你在发?热,除了风寒,应也有伤口沾秽感染的缘故,我方才给?你上了药,熬过?今晚就好了。」
铺一层盖一层,殷徊躺在被子里还在发?抖,云琇却是?忙的满头?大汗。
殷徊不置可否,微弱地点点头?,继而又昏睡过?去?,一副任由她摆弄的样子。
忙活到後半夜时,云琇才打理好殷徊身上的伤,而後身子一栽,直接在他旁边躺下。
她累的手指都不想动,感叹自己丫鬟命什麽时候是?个头?。
……
等她呼吸平稳後,殷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望向近在咫尺的人。
敞开的心腔内,灌进寥寥的风,夏夜蝉鸣凄厉,让人无端厌烦。
可他的心难得平静。
半晌後,殷徊抬手攥住身边女子的一缕发?丝,再次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云琇端着饭食过?来时,明显感觉到殷徊对她的态度有很大变化。
她走一步,殷徊退一步,铁链的极限便是?自房内一角到门?口的距离。
他就在这等她……?
云琇心底动了动,而後将饭食递给?他。
粥喝了半碗後,殷徊试探问道:「殷炙如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