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云琇腾起一个想法。
如?今她功业谱上有七笔,离大成还差三笔。
若能帮殷徊手刃仇人,是否能多加几笔?
……
「殷徊。」云琇无意识地顺着他枯草般的长发?,心中想法渐渐成型,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你想不?想出去?」
少年骤然一僵。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那些人信誓旦旦地说殷徊可怜,要救他出去,最接近於成功的一次,殷徊甚至走到了殷府大门,看见了外?面长街上吆喝的摊贩。
那也是唯一一次。
他甚至来不?及听清摊贩叫卖的是什麽,大门便被人关上,拿他取乐的殷府二小姐一鞭子抽在殷徊後背,哼哼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有人能带你走吧?」
「天生?贱命,给我哥哥当?替死鬼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
从那以?後,殷徊再也未曾信过任何人的谎言。
而今听到眼前女子的话?,他如?同?兜头被人浇下?一桶冷水,瞬间清醒,手脚并用地爬离云琇的怀抱,嗓子里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低鸣。
後者一愣,看他拖着铁链使劲想远离自己,但根本爬不?动?的人……
「你做什麽?」云琇不?懂。
她方才没说什麽吧。
「滚。」
云琇:「……」
她眯眼,看到少年身体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整个人缩在不?远处的柜子後方,双瞳绪泪,却?虚张声势地朝她说:「滚出去!」
如?同?一只?色厉内荏的幼兽。
粥和水都被他方才的动?作打翻,云琇看了一眼防备自己的人,掸了掸衣服,起身出了门。
室内重?归安静。
殷徊紧攥的掌心缓缓松开,那里新伤与旧伤叠加,血痕一片。
他默默盯着自己的手心,而後双腿曲起,将脸埋进手臂。
很冷。
殷徊知道自己又发?热了。
昨日来喂药的巫师说,开春以?来殷大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是用药在吊着命,对方垂危之时,殷徊被喂下?的药便更凶。
昨日殷徊被灌下?三碗药,直到巫师测算出合理的药量後才满意离开,往殷徊嘴里塞了颗药性凶猛的续命丹,而後施施然走了。
他的命,廉价的甚至不?如?一碗药贵。
空气安静,连细微鸟鸣声都没有,殷徊突然有些後悔方才吓跑了那小丫鬟。
虽然她捉弄自己,但好歹有人在他身边,让殷徊知道他还能看得见,还能听得到。
即便是受此折磨,他也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