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抓猫』这两个字的时候,目光戏谑:「把?人家抓来,就?得负责,真要是生病了,古寨里可没有宠物医院,必要时候,我?要充当医生的角色。」
沈绿时眨眨眼?。
看她不说话,白青溪道?:「是不是有些无聊?」
「哪有。」沈绿时认真说,「突然有些羡慕你。」
「我??」
「对啊。」沈绿时伸出手,收了拇指,晃了晃剩下的四根:「我?在海城,每天单程通勤要四十分钟。」
「如果有幸不加班,那我?会在晚上?七点半到?家,连新闻联播都看不到?,然後就?是急匆匆吃饭洗澡,再?复盘当天的稿子有没有写完。」
她说到?这有些感慨:「每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我?是没有晚霞的人。」
空洞的地铁隧道?,等她下班到?家,天已经黑了,除了盛夏时,她很少看到?傍晚的天空。
白青溪似乎想了想,笑意变浓:「你这番话,每一个来旅行的人都会说差不多的。」
「真的?」沈绿时非常理解:「看来打工人想法?都差不多,我?真羡慕你,在山明水秀的地方生活,舒服呀。」
白青溪收整行李,闻言似是被她话里的羡慕逗得莞尔,认真看向沈绿时道?:「要不你留下?」
沈绿时放书的动作一顿。
「当老板也不轻松,见多了来来往往的人,短暂相聚後又分开,也有些怅然。」没等她回答那句,白青溪将房间收整好,而後说:「沈小姐,我?们走吧?」
现在不到?两点钟,开到?古寨大概要三个小时,能在晚饭前赶到?。
沈绿时点点後,跟在他身後出门。
——
去古寨的路,白青溪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喊了熟悉的代?驾。
出了市区一路向山区前进,车速不慢,隔着玻璃窗,沈绿时新奇地用相机拍个没完。
车窗外面的山脉纵横交错一个挨着一个,由水流雕刻塑造出的喀斯特地貌是这里独特的风景,铅色乌云下,眼?前的近处是一座黑沉的山,越往远看,山的颜色逐渐褪色变浅,在最远处与白雾交织,层层渐变,如同一幅水墨画。
车子行在画中,如一点流动的墨。
沈绿时甚至舍不得眨眼?。
车程超过一小时後,白青溪闭眼?睡觉,沈绿时还在惊叹於窗外的景色。
车子自陡峭的山路一路攀爬,一开始在山脚下时,视线被白茫茫的雾气阻挡,只能看到?一些冒出的山头?,等到?走到?半山腰上?後,沈绿时几乎要惊呼出声。
无法?形容那种震撼。
车子冲破云霄,仿佛在天上?公路穿梭,一座座大山擦身而过,他们巍峨耸立,千年万年,未曾变过。
沈绿时在北方平原长?大,此刻看到?层峦连绵的高山,她恨不得把?头?伸到?窗外。
代?驾司机看出她新奇,从後车镜里看了一眼?沉睡的白青溪,而後小声说:「阿妹来旅游的?」
沈绿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这称呼新奇,她点点头?,从驾驶位後面探出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对,让你看笑话了。」
他们走在山路上?,一边是快要贴壁的石头?,另一头?脆弱栏杆下,就?是百米的悬崖,偶有一小块平地的话,就?能看到?几乎错落的人家,在下午三四点钟,飘出几缕袅袅炊烟。
那小哥露出个热情的笑:「到?时候让白哥带你在寨子里好好转转,邑东南这边除了景色,民俗也很有趣。」
「你是本地人?」沈绿时怕打扰他开车,说完这句就?坐回座位,语速很慢地道?。
「不是,我?叫李康,老家在西桂,读了高中以後就?没念书了,後来认识了白哥,他就?让我?考个票,给他接接游客,比我?在老家挣得多。」
想到?什麽,小哥又压低声音说:「机场在邑市,高铁只能到?凯南,还要转大巴,很多游客怕被黑车宰,一般都是联系定好的古寨民宿老板派车接。」
「白哥倒是第一次跟车接人呢。」
沈绿时啊了一声:「他今天刚好顺路回家,就?把?我?带上?了。」
「你是白哥朋友嘛,他这人对朋友很够意思的,你住他那肯定比别的地方舒服。」小哥露出个笑,车子再?次攀山,沈绿时安静下来。
她目光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车子开的平稳,但毕竟是山路,上?上?下下的坡度不仅考验司机,也考验乘客,白青溪此刻皱着眉靠在椅背上?,瞧着不是很舒服。
车子拐弯,他身子歪斜,然後「砰」地一下撞在内壁上?,随即茫然地睁眼?。
李康愣了下,也没想到?他睡的这麽沉,眼?睛看路,头?微微侧向後方:「没事吧白哥?」
白青溪被撞醒,他抬手按了按额角,精神看着不太好:「没事。」太久不说话,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他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一只手无疑是地揉着膝盖,而後肉眼?可见的加重?力道?。
沈绿时想到?昨晚他的样子,猜想白老板可能是腿有比较严重?的病症?
白青溪说完那句话後,闭着眼?睛靠着车门,眉头?始终皱紧。
「要不,你靠着我?休息一下?」沈绿时轻轻拍了拍白青溪肩膀。
白青溪缓缓睁眼?,才理解沈绿时在和他讲话,迟钝了一秒才抱歉道?:「不好意思,扫你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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