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窄窄的窗几上,还摆着几个小花盆,花枝细瘦,却也顽强抽出几朵素白花苞,窗边挂着贝壳做的风铃,海风拂过,叮当作响。
室内只他一人,菩兰悠把他扔在这,自己跑到楼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麽。
贺兰阙靠在床边,手指漫不经心地揪下一朵乳白色的花苞,随手扔进了窗外的海里。
花朵轻飘,又被一阵风吹了回来,落在贺兰阙身边。
贺兰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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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时辰後。
「药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菩兰悠走向他。
淡蓝色液体被一只木质小碗盛着,菩兰悠制药独特,药汁颜色漂亮,甚至散发着甜甜的香。
贺兰阙皱着眉,见菩兰悠神态自若地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点都不怕他是妖,肆无忌惮地举起碗向他嘴边凑,「喝了。」
他讨厌她无所畏惧的模样。
「五百年。」贺兰阙终於说了来到这里後的第二句话。
「啊?」刚想把人拎起来灌药的动作一顿,菩兰悠对上那双妖瞳,里面幽幽燃起细弱的焰,透出浅浅的红,「什麽?」
「你今日不杀我,五百年。」他注视着少女的眼睛,「最多五百年,我一定会变强,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他坦坦荡荡的让少女看到他眼底杀意,贺兰阙憎恶这里的一切,这座山,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
菩兰悠闻言垂下目光,话里是贺兰阙听不懂的情绪,少女似乎勾起一个笑来,「我相信你。」
「……」贺兰阙一僵。
「五百年不够的话,你也可以六百年为限。」
六百年後,人间倾覆,修仙界崩塌,血戮印遮天万里,人间再无一丝日光。
「但是贺兰阙。」她声音悠然,仿佛从亘古传来,夹着药香,飘入他耳畔,「我这人爱赌,赌等到那日到来,你会心软呢。」
心软?
「……你是不是有病。」贺兰阙嗤笑,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一个傻子,「你到底要干什麽。」
菩兰悠海潮般思绪渐渐消退,她歪了歪头,眼中明媚澄澈,「哎呀我乱说的。」
「栖霞镇有妖物作祟,我要去查明原委,你和我一起去吧。」
「与我何干?」木碗被贺兰阙接过去,他只看了一眼,便一口气全倒进自己嘴里,然後被奇怪的味道逼得差点吐出来。
菩兰悠的药,色香俱全,味奇差,太阿山人人知晓,但贺兰阙显然不知。
他被恶心的眼底都带了水汽,听到菩兰悠口中栖霞镇之事,一口气憋了半天,眼尾熏红,被苦蒙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你怎麽了?」菩兰悠压抑嘴角,佯装镇定。
贺兰阙偏头,咬着牙,「你看我这副样子,能杀妖还是能救人?」全身是伤,战斗力下降很多。
还有,什麽东西这麽苦?她到底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