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傻子,该干什么该怎么做,我能不知道吗。”她说:“不过也确实,他们年纪也大了。”
“我在外面混个几年,再回来就得继承家业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知道,我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出国我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家在那有房子,他们也会给我请保姆、请司机,但我还是觉得烦。”
“明司暮,就明姐姐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她愿意把她的东西给你,但你不一定愿意接受。”
“你在想什么呢?明司暮?我真弄不明白你了。”
她在想什么?她在想她跟明桑霞又没有血缘关系,她管她这么多干什么?她在想她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她干嘛要对他那么好?
她在想难道明桑霞对她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早死母亲吗?
明桑霞凭什么把她的东西都给她啊,难道就凭她是她‘朋友’的孩子?
一股无名的烦躁油然而生,她的脚步加快,“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东西给我干什么。”
“要是说她把东西给我,我给她养老,但我和她就差了十二岁。”
“就她家那边,她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不管是母亲那边还是父亲那边,个个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说这些也没用。”明司暮抬手烦躁地挠挠头,说了一句,“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严简忆也加快脚步跟在她身边说:“血缘关系重要?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无所谓啊,现在在外人眼里你明司暮就是明桑霞的孩子。”
“明家那边甚至是奚家那边,不也都默认了吗?”
明司暮摇头,“这是我和明桑霞之间的事儿,和别人没关系。”
严简忆停下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明司暮,你是因为你亲生母亲?”
明司暮停下脚步,皱眉看她,“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严简忆是她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她的事,严简忆是知道的,一个死了的爹一个早亡的妈,她母亲刚怀上她,她的亲生父亲就死了,而她母亲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出车祸也没了。
之后她就跟着明桑霞一起生活。
她很少跟严简忆提起她母亲,不过从那些只言片语里,严简忆还是知道她的亲生母亲远没有明桑霞‘负责’。
和许多母亲不一样,加莉娜从没把她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不对,刚出生的两三年里应该还是把她当成孩子的。
当然,也可能是牵制她脚步的小累赘。
明司暮对加莉娜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但如果只说她们的相处方式,明司暮觉得她与加莉娜是一对很好的母女,是很适合彼此的母女。
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她何其有幸,但可惜,也只是陪伴了她十三年,其中有至少一半的时间,她没什么记忆。
她是个叛逆的孩子,加莉娜还在世的时候,她常常会故意和她对着干,不是为了抱怨,加莉娜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就只是为了好玩,就只是因为她这样会高兴。
加莉娜因她头疼的表情,她还没有忘,直到现在每次想起那个表情,她都会想笑。
但听到严简忆的话,明司暮确实有了心被提起来的感觉,只有她和明桑霞知道,她们之间一直有第三个人,是她的母亲,也是明桑霞重要的朋友——加莉娜。
严简忆说:“我以为你是觉得继承明姐姐的财产,是对你母亲的背叛。”
明司暮被提起来的心又被放了回去,她呵呵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是我自己,不是我母亲的坟墓。”
“明桑霞也不是。”她直呼她的大名。
“你不了解那个女人。”明司暮继续往前走,“在我和我母亲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背叛,也压根不存在背叛的可能。”
“她是她,我是我。”她不打算过多解释,只说了这句简单的话。
明司暮肯定地说:“就算我在之后又认了好几个妈,好几个爸,她在地狱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为什么要说在地狱知道?”严简忆跟上她,“你这句话说得很奇怪。”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明姐姐?”
明司暮兴致不高,她敷衍道,“因为不想要呗,还能因为什么。”
严简忆上下打量她,“之前我还说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现在一看你比我更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好歹还知道每日反省,你倒好……哼。”
“你不想要的东西,能让你少奋斗一辈子!”
“不过就算你不愿意继承那些,明姐姐也能让你这辈子都吃喝不愁的。”
“你刚才还说你和明姐姐就差了十二岁呢,你少活几年,她多活几年,她能管你一辈子。”
少活几年这种话真的很不好听,但明司暮却觉得这句话言之有理,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少活几年,她多活几年,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我什么都不用管,就像现在这样。”
车行驶的速度变慢,“老板,是司暮小姐和她的朋友。”
明桑霞抬头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了明司暮以及她身边的严简忆。
“要停下来吗?”
明桑霞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用不着,正事要紧。”
车从她的身边开过,明桑霞将视线收回,她把照片发给明司暮,又发了个微信说“别玩得太晚,钱不够了跟我说”,随后又转了钱给她。
熟悉的车开过,明司暮像是感应到了明桑霞,抬头的一瞬正好看到车开过去,车的车牌号是明桑霞最常坐的那辆。
心里刚生出点不爽,她为明桑霞设置的专属铃声响起,打开手机一看就看到了明桑霞的转账、叮嘱以及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