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桑霞很尊重她,既然她说了不喜欢被那样叫,那她就不那样喊了。
明桑霞思索片刻,先是问道:“你的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要请假回家?”
“不为什么。”明司暮故意说:“我在学校待得不高兴,就想回家了。”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就是想回来。”
如果换作往常,明桑霞在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就会点头说“没有不舒服就好。”或者“如果你有想做的事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可能地满足你,我只希望你能心情好起来。”
但今天明桑霞没有。
她有些严肃地说:“不高兴,因为什么不高兴?”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
“还是只是情绪突然低落?”
按理来说在明司暮上的学校里不应该会有人排挤她,更不应该有人欺负她。
“没有。”明司暮果断否认,“没有人欺负我,我就只是不想上课。”她态度不是很好地说:“难道你上学的时候爱上课吗?”
“学生不爱上课不是很正常吗。”
明桑霞的嘴角翘起,“你说得对,学生不爱上课很正常。”
“如果只是因为这点的话,娜佳,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学校里忍一忍。已经快五月份了,再过一个月就高考了。”
“你现在高三,但你不需要有压力。”她想了想说:“以你的成绩,如果你想上国内的大学能上一个重点一本,这对你来说不费力。”
“说起来我还没和你聊过你未来的打算。”
明司暮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问:“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如果我和你说我不想上大学呢?”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明桑霞的脸上。
明桑霞的表情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化,“不想上就不想上。”
“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你也快满十七岁了,凡事也都有自己的主意了。”她顿了顿说:“不过我这次也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个。”
“你以后的打算,我会特意再找时间和你聊的,而不是现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司暮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撑着脑袋,马尾自然地下垂。
从十三岁开始,明司暮就跟着她一起住,现在她快十七岁了,一晃也有四年了,明桑霞对她很熟悉,知道她喜欢的口味,也知道她悲伤、愤怒时的表现,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面对对方都有些拘束,是明司暮最先适应的,就像加莉娜说的那样,她的适应力很强,她从五岁时就开始学习一个人生活,她的适应能力比绝大多数的成年人都要优秀。
哪怕是失去母亲的悲伤也无法将幼小的她困住,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一个强大的灵魂。
明桑霞本来还想着要安慰她,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调解,但事实上她为她所做的计划并没有派上用场,她比她更快地走出生离死别的悲痛。
但明桑霞知道,死亡给她带来的伤害,还没有完全地消失,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必须为她疗伤,她不能指望时间来治愈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