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秦天没好气道:“哟!狩猎之事你还好意思与朕提,昨日师家小子来报说你遇险,那些身手好的年轻人都去寻你们了……”
阮玲珑见父皇开始不肯松口,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父皇,您就赏儿臣御风弓吧!我惦记此物已经许久了。”
他耐不住阮玲珑的软磨硬泡,“好好好,朕破例将朕的弓赏赐给你,待会命人送到你帐子。”
“谢父皇。”
她将弓要到手,头也不会的便冲向帐外,正瞧见廖灵挂着一张苦瓜脸,瞧见他担心受怕的模样,应觉得自己闯下弥天大祸。
廖灵先前便听闻帝姬在正午门前赐了阮玉成二十鞭笞,阮玉成出手伤了帝姬和温千楼,但他贵为帝姬的堂兄,也被陛下当众重罚。
若温千楼死了,他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阮玲珑将藤条竖立在地上,蹲下身与廖灵平视,“廖大公子可是知错了?”
廖灵视线盯着地面,询问道:“温千楼他真的受伤严重,熬不过去了?”豆大的汗从鬓角落下。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御史大人想用苦肉计护你,但本帝姬素来不吃这一套,你且等着,本帝姬回去好好琢磨个法子,让你生死皆难求。”
她起身正要抬步离去,袖角忽然被廖灵拽住。
只听廖灵低声恳求,“还请帝姬指条生路,廖灵求活……”他艰难开口,“哪怕帝姬愿收我为屋中玩|物。”
阮玲珑嗤笑一声掰开他的手指。
这些富家弟子明面敬中自己是帝姬,背地里却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廖灵不必自荐枕席,你向来自恃清高,如今被本帝姬恐吓一番,什么风骨便都不要了,你这般道貌岸然徒有其表之人,本帝姬也瞧不上。”
阮玲珑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身后的廖灵瘫坐在地自嘲一番,忽然高声道:“乐嘉帝姬果真是好手段,廖灵佩服!”
阮玲珑入了帐篷中,瞧见温千楼盖着被子仰躺在榻上,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示意周遭的人莫要出声。
她现在瞧温千楼可比那些人顺眼多了,正抬手撩起温千楼鬓角青丝,手忽然被他握住。
她有所心动
四目相对,她看到温千楼眼中闪过的痛苦,他声音沙哑,低声道:“玲珑,你在此陪陪我吧!”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贪,渐渐沉溺在阮玲珑的温柔中。
“好。”
阮玲珑轻声哄着他,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中盖好,只是被中的手不肯松开。
从前她只觉温千楼性子阴晴不定,孤傲无趣,短短时日与他在危难中走了几遭,他倒是个有骨气和胆识的,寻思与他奉旨成婚也挺好的。
帐内的宫人在暮雪的示意下,皆悄声退到门外候着,门外前来送弓的内侍正要开口,时兰抬手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屈膝一礼,轻声道:“温大人已用药睡下,帝姬在旁陪着,还请公公见谅。”
孙恒叮嘱道:“此乃陛下赏赐之物,你务必亲手交到帝姬的手中。”
“是!”
昭阳帝姬身手矫捷,一手拽着缰绳,她微微侧身用球杆轻轻一勾,便从三帝姬的马蹄下夺过马球,向前用力一击,马球穿洞铜铃一响,众人拍手叫好。
三帝姬文惠回过头望向大帝姬,“许久不打马球了,本以为秋猎能与大姐打个平手,怎料只有我一人球技退步了。”
昭阳帝姬闻言道:“我也是忙里偷闲,私里偶尔寻个乐子约人出去纵马,不似琼华你一般,日日不离府。”
姐妹二人牵着马向看台走去,文惠帝姬寻了一圈,未见阮玲珑,好奇道:“玲珑最喜欢凑热闹了,现在打马球人没来,耳旁没了她的聒噪声,还真有些不习惯。”
文惠帝姬坐在矮椅上,瞧了一眼远处徘徊的阮玉成,那小子八成也是在寻阮玲珑,“听闻昨日温公子回来,伤寻御医瞧过无碍,就是烧的厉害,估摸这个时候他们已回都城了。”
阮琼华亦顺着昭阳帝姬的视线看去,闻言半遮脸一笑,“如今四妹长大有心上人,还学会心疼人了,她小时候顽劣跟个老虎一样,咬住人胳膊不松口,如今我手臂上还有的小牙印儿呢!”
“你倒是活该,打碎了她的陶瓷娃娃不说,还故意寻个丑得给她。”
阮玉成四处打探阮玲珑的消息,许是宫人不知行踪,他便壮着胆向阮琼华走来,拱手笑道:“二位姐姐可知晓乐嘉帝姬人在何处?”
三帝姬阮琼华小啜一口温酒,“她一大早便带着一队侍卫低调回都城了,堂弟你也便别费小心思在此找场子了,就算她在此,依玲珑的性子瞧不上你,也未必肯出手。”
她们姐妹几人早将几个兄弟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阮玉成向来目中无人,至多在长辈面前才有所约束,他现在寻阮玲珑切磋较量球技,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多谢二位姐姐了,那玉成便先告退了。”
他大步流星离开校场,脸色阴沉,待入了帐篷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气得牙痒痒,“让她逃过一劫,若不然我……”
汝南王声如洪钟带着些许严厉,掀开帘子走入,“若不然怎样?”
“父亲。”阮玉成起身颔首一礼。
尚不等他站位,汝南王气势汹汹便抬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将广袖向后甩去,负手而立训斥阮玉成,“你莫要喊我父亲。”他气得胸闷直拍桌,“你是我父亲成不成?”
“儿子不敢!”阮玉成将头埋的很低。
前些时日乐嘉帝姬在郊外遇上劫匪,万幸她只是伤了胳膊无性命之忧,陛下已下令要彻查此事,后又借阮玲珑之手要去了一千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