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她也不敢问,就看着?柳阳跟着?裴季入了厢房。
花朝朝默默收回迈出?去的右脚,她很想问问柳阳有没有事,但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后?院内寂静无声?,她站在门外候着?。
说来她还是头一次来裴季的后?院,厢房门敞开,视线可见的屋内陈设很是简单,如意祥云青瓷熏炉摆放在中间,有一股浓郁的安神香味道,这其中夹杂着?很重?的檀香,乍一闻有股奶香味,但多闻一会?儿就只剩下与裴季身上很相似的药草香,淡是一种说不出?的安心的气味,但安神香的作用也使得?花朝朝打起了哈欠。
等了一会?儿,花朝朝已经起了困意,心里也忍不住猜想裴季需要她配合的事,她除了会?做膳食,旁的也会?一些,但能治疗失眠症的能力,她确实?没有。
正胡思乱想实?际,柳阳走?出?来将?她请了进去。
厢房内,裴季正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他身上已经换成了宽大而轻薄的月白色大袖衫,平日里高束的乌发只是简单的用绦带系着?垂落在身后?,显然是沐浴过后?的样子。
花朝朝倒不是一个爱乱想的性子,只是此刻她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钱嬷嬷的问话,一时有些别扭起来。
她装作不在意似的瞥向裴季,他微垂的眼睑遮盖住了他眼中的锋芒,暖黄的琉璃灯盏下,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和。
“属下,先告退了。”柳阳熄了屋内多余的灯盏,只留下床榻一侧的一盏琉璃灯,这才退了出?去。
这几日他被主?子派去出?了任务,到现在他也没有合过眼,身体实?在要有些撑不住了。
屋内的视线暗了下来,花朝朝看着?柳阳离去,又见他将?厢房的门合上,只剩下她和裴季。
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同时感到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转回过头看向罗汉床上的裴季,两人四目相对,无端的紧张使得?花朝朝紧扣住脚指,脸上的红意扩散到耳根,她已经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那,那个,我要做什么?”她鼓起勇气问道。
裴季放在手中的杯盏,他也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若非这种特殊情况,他定?不会?给花朝朝任何的机会?。
但眼下,花朝朝却成了他的那副“良药”。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另外一侧,对花朝朝道:“过来坐。”
花朝朝点了点头,老实?地移动步伐在罗汉床的另外一侧落了座,与裴季中间相隔着?一个放着?茶具的矮几,视线忍不住留心着?他的举动。
她端起茶水小口小口的抿着?,见裴季一站起身来,她的心跟着?一紧,目光顺着?看过去。
裴季没理会?她,径直朝着?床榻边走?去,吹灭了琉璃灯盏。
屋内倏地暗了下来,花朝朝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银光跃过窗户落了进来,她再看向床榻的方向,裴季已经恍若无人般褪去外衫平躺下。
古怪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花朝朝坐在罗汉床上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裴季唤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坐一夜?
这能有助眠的效果?
裴季察觉到花朝朝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他蹙了蹙眉,清冷的声?音响起,“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心思来,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花朝朝??
裴季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哦~”
虽不知裴季在说什么,她应下总归没错。
但看来她今夜是真的要在这里坐上一夜了。
又转念一想,若是能让裴季高兴些,倒也算不得?是件为?难的事。
她收回视线,托着?腮看向窗外,心想着?她好好累好困啊!
月亮已经上了枝头,满天?繁星之下,独属夏季的热意在深夜散去了不少,屋内浓郁的安神香侵袭着?花朝朝的大脑,在她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后?,她的思绪逐渐变得?混沌,然后?飘远。
而躺在床上的裴季未能安睡,他早已经习惯屋内安神香的味道,今日王翼为?了能让他安睡还加重?了檀香的含量,但对他毫无用处,不然他也不会?半夜去寻花朝朝,可架不住味道没有散去,掩盖掉了花朝朝身上的蜜桃香。
他的清远阁也非花朝朝平日里的住处,自然不会?沾染她的香味,所以床榻与罗汉床之间相隔的距离,已经使得?他闻不到花朝朝身上的香味。连日来紧绷的头疼在加剧的同时,心间也愈发的烦躁,花朝朝的呼吸声?在此他都无法接受。
他忍不住出?声?道:“安静点。”
声?音落下,未见回应。
他微蹙着?眉间翻转身子,发现花朝朝不知何时已经蜷缩在罗汉床上睡了过去,巴掌大的脸正面?向着?他,看起来睡得?很沉。
他捏了捏眉心,然后?坐起身来下了床榻,他走?到花朝朝的身侧,垂眸看着?她那张软糯而纯良无害的脸忍不出?戳了戳,“你倒是睡得?心安。”
不料睡梦中的花朝朝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挠了挠她的脸。
这让裴季起了坏心眼,又戳了戳她的脸,在她拍打过来之前?躲开,连续几次之后?,花朝朝整张小脸都紧皱在一起,手胡乱地拍打着?,嘴里嘟囔道:“死蚊子,看我不打死你。”
裴季反手抓住她的手高举过头顶,他俯下身子,右手撑在花朝朝的身侧,垂下目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