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大咬住自己的手,止了血,他看着陈鹤年手里得东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陈鹤年自然不会和外人讲解道上的事,他默默走过,顺着指针到了一间卧室门口,那门缝上还插着三根香。
汪老大说:“那是我爸生前睡过的屋子。”
陈鹤年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很乱,纸钱撒了一地,点着蜡烛,桌上供着香和白花,还有一张老爷子的遗照。
罗盘的指针最后停留在那张遗像上,黑白照片上,老爷子的脸轻轻在微笑。
陈鹤年拿了起来,又随即放下。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遗照,他握在手里的时候没有感受到戾气。
出于一点微末的同理心,陈鹤年没有直接把遗像丢了,而是放到桌子的边角上,他举着罗盘,指针依然朝着面前的方向。
而陈鹤年抬头看过去,只有贴在墙面上的一面镜子。
“小师父,看出什么了么?”汪家人站在门口看,他们不敢进来。
“我知道了。”陈鹤年的语气变得愉悦。
“什么?”
“报酬。”陈鹤年回答,“你的活儿我接了,但我要的报酬就是这面镜子,吃你家的饭是付救你儿子的报酬,这面镜子,是救你全家的报酬。”
“不行!”
汪家三兄弟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陈鹤年冷声说。
汪老大听见陈鹤年的语气变了,立马放缓了语气:“不成的,这镜子是取不下来的,之前找工人试过了,邪乎着呢!”
“是么。”陈鹤年不以为意:“我就喜欢邪的玩意,越邪我越喜欢。”
说完,他就伸出手,手指扣在镜子的边缘,他手臂猛地鼓起青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就这样,汪家人看着他徒手将工人们用电钻都取不下的镜子摘了下来。
这家人总有什么东西是能被他师父看上的,陈鹤年看到这镜子的时候就懂了,镜子的背后是个标准的八卦图,这该是道上的东西。
“我拿下来,就是我的了。”
陈鹤年面不改色,不容置疑的硬气:“两个选择,镜子归我,我帮你们做事,或者我现在直接拿着镜子走。”
镜中鬼(三)鬼要吸我精气
干他这一行的,有个统一的规矩,无论大事小事都得定好报酬,拿人钱财才可替人消灾,不然就会折自己的寿,道士也不能收隔夜钱,做完事当天报酬得到手,否则钱就成了阴币,有钱没命花。
陈鹤年已经将镜子稳稳捏在手里,他当着门口几人的面直接装进了自己的杏色小箱子里。
“不成的,小师父,你要别的都行,那是我爸留下的遗物!”汪老大还是不愿意。
陈鹤年回道:“那就叫你爸来拒绝我。”
“这…你这……”汪老大吃了个哑巴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旁的汪媳妇开了口,给了准话,“既然小师父要,那就是小师父您的了!”
说完,她不忘瞪了自己男人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呢!”
汪媳妇气哼哼地盯着刚才唱反调的男人,男人们皱着眉歇了声音。
陈鹤年走出老爷子的卧室,看向前方一处长廊,问:“有没有空房间,我今晚住在这里。”
“有的,一楼的房间都是空的,小师父你随便挑。”汪媳妇回答,他们汪家人都睡在二楼,夜里也是绝不敢下楼看的,太可怕了,他们不想再有半夜临厕,就被死人吓尿的经历。
“我要那最里面的房间。”陈鹤年朝走廊尽头一指。
陈鹤年打算在这里住下,汪媳妇更放心了,喜笑颜开:“成,我去换套新床垫,保准干净。”
陈鹤年接着问:“老爷子的尸体在哪儿,带我去看。”
“我来。”汪老大脸上恢复了笑脸,“我带你去。”
“不急。”陈鹤年抬头看了眼大厅的钟表:“先吃午饭,把饭菜送我的房间来,记得要用一次性的碗筷。”
说完,他扭身直接朝房间走去,等陈鹤年进房间了,三兄弟才开始说话。
汪老三瞧陈鹤年一副不客气的样子,很不乐意:“咱还这样一直服侍他不成?”
汪老大反问:“还有别的办法?求着人家办事不得顺着。”
“那镜子呢!”汪老二气愤地说:“咱爸的东西难道还真给他们不成?”
“肯定不成。”汪老大悄声说,“人还没走,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陈鹤年挑选的房间,恰好是这栋别墅的背光处,长期没有光照,温度都是阴冷的,他灯不开,窗帘也遮得严实,就直接把镜子取了出来,立着摆在了床头边。
陈鹤年手指擦过镜面,低头注视着这面镜子,看质地这是面有年头的物件,两侧用符文镶边,镜子这等物质可以成为鬼的承载物,也有些声望高的人,会用这种物件变作鬼的囚笼。
陈鹤年认为是后者,这里面应该困着一只鬼,困了很多年,随着它的怨气增大,镜子已经困不住它,就出来作乱了。
它现在应该就在这面镜子里,陈鹤年装作漫不经心地从镜子旁经过,一下是他放大的脸,一下是他的整个后背,他修长的身影都映在镜子上…
恍惚间,那镜面上浮现出一个暗淡的人影,陈鹤年没回头,他就站在那儿,更像是等待着,而这时候,汪媳妇在外面敲门,她把饭送过来,镜子里的人影也跟着敲门声消失了。
陈鹤年吃饱了肚子,就先叫汪老大带他去看尸体了,汪老大领着陈鹤年去了别墅的后门,“小师父,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