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留那么长头发干嘛?要被认成小丫头片子吗?”沈将行满脸不屑,干脆伸手去拽梨觉,“走走走,现在就去剪掉!”
小孩儿太轻了,猫崽子一样,一只手就能提溜起来。
幼崽惊恐地在半空中蹬着腿,向着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呼救:“西西,西西!”
凌西立刻去抱沈将行的胳膊:“先生,您别这样,他害怕……!”
沈将行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用力一甩,男孩随着惯性倒在地上。
成年人冷哼一声,抓小鸡似的抓起幼崽,大步踏出家门。
等到凌西重新爬起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追出去,只看见汽车尾气。
外面下着大雪,车子不好开。
沈将行绕了几圈,找到一处没有监控的废弃工地,停下来,扯出蜷缩在后排角落里的小幼崽。
沈家家里是恒温的,梨觉只穿了件单衣。
猛地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将行瞥了眼在雪里无措地发抖的小家伙。
直到此刻幼崽仍然没有哭泣,小手抱住自己无用地取暖。
圆啾啾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成年人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是崽崽不乖吗?
不然,为什么爸爸不要他了。
新家的叔叔阿姨,也不想要他。
孩子的发色和瞳色那么浅,几乎要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
沈将行看着无助的幼崽,心头划过一丝不忍。
可是一想到沈老爷子那不知能有多少个零的遗产……
利益会把人变作鬼。
于是那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了。
男人搓了搓冰冷的手,最后看了眼小孩,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卖火柴的小女孩又冷又饿,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
“火光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外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外婆问:‘我的宝贝,你为什么哭泣?’”
“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哀求道,‘请您带我走吧!’”
昏迷中,小幼崽忽然听见有谁在讲故事。
这个声音……
是爸爸!
崽崽奋力睁开眼,却并未见到爸爸的身影。
双目所见,仍然是惨淡的、铺天盖地的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待了多久。
可生物的本能告诉他,应该不会太久了。
崽崽和故事里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
然而他连一根可以换取飘渺愿望的火柴都没有。
梨觉想,如果这时候有火柴,自己要许什么愿好呢?
希望可以不这么冷。
希望能见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