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祈怀疑自己中毒後可能留下了後遗症,指着墙面不确定问:「纪组长,你能看见什麽?」
纪宁瞥过那双狭长眼眸,从眼角直到眼尾就像一笔浓墨工笔,淡淡说:「什麽都没有。」
「可能是有什麽东西,不想让我们看见後面的内容。後续的故事对墓主人,又或者是这个『明灵』很重要,大概率与它的真身有关。」
他对此不以为意,态度依然平淡冷清,甚至就此开始给袁祈进行培训。
「袁祈,你记住,在镇压灵之前,首先要判断出它属於金石玉器丶骨瓷陶丝中的哪一类,你对这个物件了解的越详细,它所能影响你力量就越薄弱。」
袁祈根本听不懂,「什麽?镇压什麽灵?」
纪宁说:「人的怨气会受文物时间的影响而存留世间。」
袁祈记得,这个问题他们刚才说过。
「但文物作为时间力量的载体,本身就是最危险的存在。在合适契机下,他会受外界影响产生自己的执念,对於执念的具象我们称为「明灵」。」
这是袁祈第一次有机会详细接触这类东西,脑子就像是块海绵一样渴望吸取相关知识。
他尽量用自己的方式理解领导毫不通俗的概念,「就像是,网络小说里,地府的生死簿爱上了美男子,因为爱意就长出了身体变成美女,最後美满大结局?执念就是爱意,美女就是具象。」
纪宁对当代人类脑中巨大的洞惊为天人,缓慢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可以这样理解。
「不过。」
他纠正:「不会有美满大结局,执念本身就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文物生灵更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情。」
袁祈不以为意笑了下:「人活着,总要对人间美好童话故事充满幻想。」
纪宁一句话屠了他的摩尔庄园,「不切实际的幻想跟妄想没有区别,人心有疾,出於妄想。」
袁祈第一次发现这沉默寡言的领导较真起来能噎死人,说话毫不留情。
见他没有再反驳,於是纪宁继续说:「文物身上的力量来自所沉积的时间,因此同种类中,年份越长越危险。」
「执行任务时你了解了他的来龙去脉和根源,就像当於揭开它身上遮蔽的衣裙。明灵的真身,一旦暴露了就能要命。」
袁祈继续用自己方式去理解,似懂非懂说:「大概就像是志异故事中神和妖的名字一样,被人知道了,叫一声,求个愿,就得无条件答应。」
太抱歉了,他读书少,只能用这样的乡野故事类举。
纪宁并不过分追究细节,简单明了回:「对。」
袁祈将脑海中的知识消化七七八八,对於明灵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抬起头疑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纪宁:「请讲。」
袁祈问:「为什麽时间的力量只会寄托在文物上?」
纪宁半垂长睫,轻易看穿了他一半试探一半装傻的态度,但他并不吝啬让对方知道的更多。
「自铸九鼎镇九州,天地间冥冥有了秩序。」
他缓慢道:「秩序其实就是时间的框架,後世所有文物因而有了生出明灵的力量,与其说是明灵,不如说是『可怕的执念』更为确切。人类之间的小打小闹毁灭不了什麽,但是明灵可以,严重时可以紊乱时空,就是你们现代人类说的什麽黑洞和穿越。」
「第八组的任务,就是在生出事端前将明灵驱散,把力量镇压回文物本身,维持时间秩序平衡,守卫九州。」
袁祈听他用平淡冷静的声音朗读了这麽一段话,蓦然被一顶叫「维持秩序平衡」的大帽子砸懵,尤其是听到「九州」这个古老的称谓,非但没有觉着庄严神圣,反而是有种玩游戏进了大主角副本的玄幻感。
此刻他终於完完全全相信了赵乐的话,真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骗他,纪宁的言行确实异於常人,属於奇葩中的奇葩。
他牙疼似得绞紧眉头,试探问:「领导,您知道大清已经亡了吗?」
纪宁不知道他在玩梗,也不知道袁祈每个字里都藏着揶揄。
「我知道。」纪宁平静又认真回:「每个朝代都会有集中涌出大量灵体的时候,那期间会格外忙,忙的分身乏术。那大概就是改朝换代之时。」
乱世之中,群雄逐鹿,哀怨与执念多了,文物饱尝七情六欲,明灵自然就容易产生。
「……」
好家夥,袁祈心说原来你衡量朝代更迭竟然是看自己的KPI?!
这是位多麽资深的社畜。
但紧接着,他就从这话中琢磨出了点,被自己忽略的,别的东西。
袁祈问:「很久以前,就有第八组了?」
「一直有。」
纪宁不瞒他,但也没有清楚说明这个「一直」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不过以前的第八组不叫这个名字,正史并无记载,以前管这事的地方,叫五方监察总督。」
袁祈张了张嘴,但这次话还没说出口,背後就掠过一阵轻飘的凉风,人手似的,顺着肩膀柔软滑进衣领……
【作者有话说】
让大家久等了,我把第一卷所有内容都重新整理安排了一下,剧情和人设上也做了很大变动,几乎成了一个新的故事,大家可以重头再看一遍,如果还没有替换的话可以尝试清除缓存再点开,祝,阅文愉快,比心心~另,迟到的元旦祝福,祝,阖家欢乐,万事顺遂~再次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