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乏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不知道谢归渊那边骤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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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压冷沉。
年过五十,满身酒气的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靠在龙椅上。
他左右臂弯都拥着年轻漂亮的妃嫔,正醉醺醺地张着嘴,一脸享受地张嘴吃她们喂来的珍馐。
红袍雪肤,阴柔矜贵的谢归渊垂手立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沉静自若。
在他们正前方,则跪着一个满头花白,身穿朝服的户部尚书许鸿朗。
皇上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亲香了一口怀中的妃嫔,才眯着眼睛问:“许尚书说到哪了?”
许鸿朗身为臣子,非礼勿视,将头埋得更低,撑着地的手都攥成了拳。
他痛心疾首地说:“皇上,黄河今夏水患,眼看着秋天要颗粒无收啊!到时百姓们必定是缺衣少食,流离失所,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拨出一大笔银子来修建摘星台?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连怀里的美人都放开了,皱着眉道:“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水患是因为惹了天怒,修建摘星台,也是为了黎明百姓祈福!”
许鸿朗忍不住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眼尾满是皱纹。
他痛心地道:“修建摘星台劳民伤财,才是万万不行啊!”
“大胆!”皇上“砰”的一下拍在龙椅扶手上,站起身指着他骂:“朕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别以为你是三朝元老,朕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许鸿朗面色一变,连连磕头:“臣不敢!”
一直没说话的谢归渊上前两步,伸手搀扶着皇上,轻声道:“圣上息怒。”
皇上反手抓住他,义愤填膺地说:“掌印你说,是不是他不懂朕的一片苦心?”
谢归渊:“是。”
皇上得到想要的答案,顿时舒坦了不少。
“来,掌印和许尚书说说修建这摘星台的好处。”
谢归渊放开皇上的胳膊,淡定地上前,幽黑狭长的凤眸不带什么感情地看向许鸿朗。
“摘星台靠近天空,在摘星台上做法,不仅可以为百姓们祈福,更能使圣上年年益寿,无灾无难。坚持下去,长生不老也未可知。”
他身后的皇上连连点头,满意地看着谢归渊。
许鸿朗一身风骨,跪皇上却不可能跪一个太监。
加上谢归渊的那番话,让他怒火中烧,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谢归渊的鼻子:“胡说八道!整日妖言蛊惑圣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拱手,朝皇上深深一鞠躬:“皇上,您不能再听信他的谗言了!此人才是江山社稷之大患呐!”
皇上露出的笑容瞬间消失,绷着脸不满地道:“掌印解朕心中之苦,思朕心中之忧,是大功臣!”
“什么大功臣!依臣看,他是个大佞臣!”
皇上怒极反笑,对谢归渊说:“看到朕为何叫你过来了吧?一个个都不懂朕的苦心。”
谢归渊也行了一礼,斯文端方,声线低缓:“圣上英明。”
皇上失了耐心,拂拂袖子,抬腿往外走。
“这里交给你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