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茶铺,茹承闫想到,以後可以多留意一些城中的茶铺,或许会有别的发现。
「咦?老强怎麽不在?」朱威武跳出地洞後,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老强?」贺於菟有些不确定,但茹承闫立刻就将这个名字和昨天晚上那个八字胡的男人对上了号。
他当然来不了了,昨夜老强突然对他出手,他将人打了个半死,现在估计躺在某处疗伤吧。
「老强就是掌管地道的人,夜晚有宵禁,我们出城每次都要给些辛苦费。」朱威武解释道。
「辛苦费是多少?」贺於菟忍不住问道。
「十文。」朱威武小心翼翼探出头往茶铺後门的小巷看了看,确认此时并没有行人经过,带头走出了後门。
「十文?!」贺於菟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向茹承闫挤眉弄眼,但茹承闫拍在他肩头上的手一巴掌将他心中的愤愤不平给拍散了。
「他还我了。」茹承闫一本正经地说道。
贺於菟现在情绪犹如染缸,五颜六色五彩斑斓,他震惊地看着茹承闫,眼神似乎在说:你什麽时候瞒着我又干了大事?
三人带着狼妖回到了医馆。
狼妖身形太大了,朱威武只好找了一床被褥铺在後院的空地上,将狼妖安置在上面。
她观察到茹承闫和贺於菟的身影走远了些,她快速地凑到狼妖耳边说:「你的伤口上有鬼鎏金,张家神子在附近吗?我有类妖草,你能治好的。」
狼妖艰难地摇了摇头。
朱威武大胆猜测,张家神子就算还在附近,他也无法追踪到进了城的狼妖,依岱城可是邓家的地盘,张家神子无法进城。
她又觑了一眼茹承闫,转身进了厨房,搬出药炉,顺带拿了小碾子,搬了个板凳坐在燃起的药炉旁处理药材。
狼妖的体力早就坚持不住了,全靠濒死前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现如今进了城,它终於能安心地闭上了双目陷入沉睡之中。
朱威武仔细用碾好的草药敷在狼妖的伤口上,又拿新的纱带小心缠好,终於松了口气。
类妖草被朱威武偷偷放进了药炉里,有了类妖草做药引,这炉药需得煮上七八个时辰。又另外设了一个更小的炉子,额外单独熬一份类妖草汤药。
茹承闫回到房间里歇息,虽然伤口被包扎好,愈合的麻痒感也有一些,但他发觉眼前时不时闪过的黑影并未消失。
贺於菟则坚持待在茹承闫身边,睡地板上都赶不走,茹承闫只好任由他去了。他在山上没有休息过,一晚上心惊胆战地守着昏迷的茹承闫,精神透支使他倒头就睡。
爆烈的太阳逐渐西斜,和煦的黄昏在地上映衬出橘黄的倒影。
「什麽味道?」贺於菟捏着鼻子醒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像尸体腐烂了百日之後如蚀骨之蛆沾之即附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茹承闫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他皱着眉头说:「是银月铜骨草。」
银月铜骨草须生食内服,其味清香。但若加热煮食,则其味腐臭无比,令人嫌恶。这是银月铜骨草使用介绍最後一行的朱笔注释。
茹承闫越过贺於菟走出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撑着头在药炉旁昏昏欲睡的朱威武。
她要给狼妖用银月铜骨草?但为何要放进药炉熬煮?茹承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朱威武或许并没有他想像的那麽亲近妖族,因为她对银月铜骨草的使用方法一知半解。
夕阳西斜,将死的阳光垂落在朱威武的侧脸上,茹承闫觉得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朱姑娘。」茹承闫走近朱威武唤道。
朱威武猛然清醒了过来,抬眼看向天边,「酉时了?」
「酉时末了。」茹承闫补充说道。
朱威武又立刻低头去看药炉,垫着布拿起炉盖往里瞧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然後起身从厨房里端出两碗水加进了药炉。
谁都不想做饭了,贺於菟被派出门采买三人的食物。
而茹承闫则和朱威武互相进行了一场试探。
「我原本怀疑你是妖族,但现在我觉得你更像是一个除妖师。」朱威武站起身说道。
「是什麽给了你这种感觉?」茹承闫反问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而且你一直都在暗示我不是吗?」朱威武正色道,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并没有点明,茹承闫腰间缠着的那条鞭子,她在邓家家主身上看到过。
茹承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原以为这里对於妖族的存在习以为常,是哪里露馅了?
他想到了,银月铜骨草。
这东西,在人族当中的确只有除妖师又或者是和除妖师关系比较紧密的人才会得知银月铜骨草的存在。
事到如今,茹承闫只能被迫假装自已是除妖师,他说:「是。」
朱威武不着痕迹地往院中移了移,道:「我不深究你的隐私,也不过问你的归属,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茹承闫放松了一些:「什麽承诺?」
朱威武顿了顿:「你发誓,你不得伤害好妖。」
「比如它?」茹承闫指了指院中的狼妖。
朱威武点点头。
「好,我发誓。」茹承闫完全放松下来,看来,朱威武只是一个单纯普通的姑娘而已。
「完整地读出来。」朱威武有些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