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瑶似乎听到娘亲在念叨她,她撅了撅嘴,翻个身继续沉睡。
祁婧惠失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神武营统领吴肃趴跪在地上,已面无人色。
「吴肃,你可还记得神武营的职责?」承武帝坐在龙椅上,声音冷漠。
吴肃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地答道:「神武营……神武营是为了戍卫雁京……」
承武帝轻轻一笑,吴肃被这笑声惊得浑身一抖。
承武帝说:「神武营建营至今已近三百年,与京锐营并称雁京城最後一道屏障,吴肃,你们神武营就是如此护卫雁京城的吗?!」
「臣罪该万死!」吴肃已不敢再求皇上饶命,只希望皇上开恩饶恕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朝中重臣在一旁肃穆而立,无人敢开口替他求情。
今日之事属实骇人听闻,上千斤火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到清云山上,若非秦都尉上山游玩发现异样,後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十多名北穆人藏匿在神武营管辖的清云山上,吴肃此番罪责难逃。
承武帝垂眸看着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吴肃,下旨摘去吴肃的顶戴花翎,将其打入大牢。
散朝後,承武帝吩咐苏德茂从私库中取来一匣子东珠和一匣子宝石,一同带去了德清宫。
德清宫内,皇后正在查看明日除夕宴的名册,见皇帝神色不虞,她柔声问道:「陛下,今日可是有烦心事?」
今日天未亮皇帝就召一品大臣入宫的事,皇后也有所耳闻,但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承武帝挥了挥手,让德清宫的宫人退下,随後将清云山上的事挑拣了一部分跟皇后说了。
皇后听後一脸後怕,连忙念起了佛:「佛祖保佑,多亏了瑶儿爱玩耍,否则後果真是不堪设想。」
承武帝叹息一声,感慨道:「瑶儿天真烂漫,只可惜此事不宜声张。」
皇后见承武帝一脸怅然,宽慰道:「陛下放心,瑶儿懂事,必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瑶儿懂事,朕也不能就此委屈了她,」承武帝示意苏德茂将盒子拿过来,「皇后寻个机会将这些东西送给瑶儿,算是朕这个舅舅给她的补偿。」
皇后打开两个匣子,只见一个匣子里装着满满一盒子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另一个匣子里则装满了晶莹剔透的各色宝石,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皇后笑着说:「臣妾这里有些新进上来的料子和头面,正好准备今日给瑶儿,如此便一同送去吧。」
皇帝颔首,吩咐道:「切不可大张旗鼓。」
皇后应下,「陛下放心,这些都只是舅母送给瑶儿的压岁礼而已。」
长公主府中,祁婧惠正耐心地跟宁玉瑶解释,为何此事不宜对外宣扬是她的功劳,「陛下和你爹都是担心留在雁京的探子因此对你怀恨在心,为了保护你才做此决定,你要理解长辈们对你的爱护之心。」
宁玉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做这事本就不是为了名利,而且她什麽都不缺。如今事情顺利解决,她心情愉悦更不计较那些得失。「娘,放心吧,瑶儿知道的,那些虚名还不如让我自由出府来得重要。」
祁婧惠失笑,无奈地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呀,就知道贪玩。」
幸好前些日子大清理,把府中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揪了出来,否则这事没这麽容易隐下。至於雁京府尹和雁京府衙役,自会有人去敲打他们,也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明安郡主从未上过清云山。
「殿下,郡主,白珊姑姑来了,说是奉娘娘之命给郡主送压岁礼。」侍女匆匆走进房内通报。
祁婧惠领着宁玉瑶来到正厅,德清宫大宫女白珊携一众太监宫女,手捧妆匣和布匹,恭敬地站在大厅中。
宁玉瑶刚要跪下谢恩,白珊立即上前扶住宁玉瑶,白珊笑道:「娘娘口谕,这都是舅母送给瑶儿的一些小玩意,瑶儿不必多礼。」
宁玉瑶明白娘娘的意思,娇俏一笑:「那便劳烦白姑姑替瑶儿谢过舅母,明日一早,瑶儿就进宫给舅母请安。」
明日便是除夕,按惯例,皇亲国戚和四品以上的大臣诰命都需要进宫参加除夕宫宴。
白珊笑容满面地点头应下。
待德清宫的宫人离开後,祁婧惠看着妆匣中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以及各色名贵布料,轻拍宁玉瑶的手,「陛下还是疼你的。」
看着这琳琅满目明显是从皇帝私库中拿出来的宝石,宁玉瑶满脸得意:「那是自然。」
第18章除夕
承武十五年的最後两天,承武帝接连颁布两道震惊朝野的圣旨:神武营统领吴肃革职查办,而原本只是京锐营五品都尉的秦熠,则破格晋升为四品都司。
送走传旨太监後,秦熠拿着圣旨百思不得其解:「就这麽点事儿,能让我连升两级?」
秦柏踹了他一脚,「这事儿还不大呢?吴肃直接被革职查办,待大理寺和刑部丶兵部彻查完神武营後,吴肃轻则杖责一百丶流放边疆,重则……」
大过年的,秦柏将那些不吉利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诶!爹!我不是说这事儿小,我是觉得我没干什麽,不值当升这麽快。」秦熠连忙跳到一边。
原来是为了这个。
秦柏明白了秦熠的困惑,屏退下人,待房中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秦柏道出皇上的用意:「你爹也不是要贪图郡主的功劳,只是你想想,若北穆人真的暗中谋划对郡主不利,她要如何抵挡?陛下此举,也是有意让你替郡主挡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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