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洒在秋千架上。
冷清秋轻轻晃动着秋千,夜风拂过她发梢,带来一丝丝凉意。
转瞬,她目光穿过庭院,仿佛能穿透那重重夜色,打捞起过往。
秋千慢慢停下来,她沉吟道:“那个时候,我想躲避一个男人。如果我开车的话,容易被他半路拦截。”
那时,她只想逃离,逃离那个让她心生厌恶的身影。
夜深人静时,那份被追逐的压迫感益发强烈,仿佛那人就蛰伏在不远处,随时可能现身扑过来。
因此,她选择在人群中掩饰自己,避开不愿面对的纠葛。只要到了公司,那人便闯不进来。
躲避、拦截……
想必说的便是那个富二代安锐钧了。
安杰、华欣这两口子,起初薄有财资,先从服装业做起,其后业务拓展至家纺、皮革、丝绸,最后还跨行到珠宝行业。
大概在安锐钧出生时,“安欣集团”就成了颇有影响力的大型私企。
叶嘉言曾在媒体上看到过安欣集团的报道。有时,有关安锐钧的八卦,也不时出现在微博头条。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还算不错,但平日里总是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欠揍。
他经常换女伴,但自从他看上冷清秋后,便无心去追求旁的莺莺燕燕了。
彼时,正好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安锐钧受邀参加,冷清秋则作为嘉宾执槌。
想她一个浓颜系大美人,本就惹人注目,更何况她风仪出众,专业又强,便引得场上诸人频频惊叹。
这之后,安锐钧就被彻底迷住了,总是来给冷清秋捧场,拍下不少她执槌的艺术品。
每到此时,安锐钧都会加速对冷清秋的追求,仿佛这样就能将她名正言顺地绑在身边。
舆论的风向随之而起,压得冷清秋喘不过气。无形的压力,纵然到了现今,仍令人觉得窒息。
月光下,冷清秋的眼神更加坚定,嗤笑一声:“他以为用金钱就能买到一切吗?那些艺术品在他眼中,不过是炫耀的工具。其实,我也想过给他机会,可惜……
“有一件明代画作,笔触细腻,可谓妙品,我好心推介给他,他却不以为然,只因画作不是名家的手笔。
“那一刻,我更加确信,他的世界,是浮华与喧嚣,我和他之间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说着,冷清秋轻轻荡起秋千,似要将那些纷扰一并抛向夜空。
片刻后,她笑了起来,笑声里有自嘲:“你知道吗,嘉言?我本以为,我挤在地铁上,就能避开那些纷扰,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八卦。真是可笑!”
叶嘉言叹了口气:“世人总是道听途说,不总太过在意。”
“你不知道,我装得很冷静。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他们议论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剥去了外壳,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
冷清秋顿了顿,目光转向叶嘉言:“幸好有你!你不认识我,但你却为我打抱不平。我那时就在想,这个妹妹,是上天来救赎我的!”
是啊,本来她都要被流言蜚语击垮了,可就在这混沌人世中,突然出现一抹亮色!
“姐姐,”叶嘉言缓步走过去,“我也曾经被流言中伤过,我太明白你的感受了!”
一边说,一边在冷清秋右边的空位坐下。
秋千架可容双人,两个身量苗条的女子坐上去,空间尤有余裕。
她们默契地交换着蹬腿,秋千随两人的重量轻轻摇晃。
夜风似也变得温柔可爱,轻拂着发丝,飘扬又落下。
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荡起的秋千,被抛向了无垠夜空,只余一片宁静与释然。
倏尔,冷清秋的笑声顿了顿,秋千也荡得缓了些。
“对了,我跟你说一下。你是欧总特招进来的。本来,他要聘用的拍卖师,是莫宛。”
“哦,是她。”叶嘉言对她有印象。
“这不巧了吗?前段时间还提起她。”
“她业务是过硬的,就是运气不好。”
一个能力强,又肯不懈努力的人,却因为一点失误,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这不公平。
现如今,她重整旗鼓,来烟云楼发展,想必已经过了那个坎了。
想到这儿,叶嘉言也为她高兴,尽管二人还没打过照面。
“她的确厉害,尤其是英语口语,可与中文无缝切换。总之,欧总很赏识她,说她专业素养高,应变能力也强,还有狼性,非常难得!”
“狼性?”叶嘉言怔住了。
“哈,大概是觉得,我们都比较佛吧。就想找个人刺激一下团队。”
竟然如此,叶嘉言忍俊不禁:“说得我压力好大!”
“没压力,哪来的动力?”冷清秋举起右手,要跟她击掌。
叶嘉言会意,一掌击去响亮悦耳。
“好!我加油!”她又捏了捏拳头,像在发誓。
看得冷清秋连连点头:“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