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玉光眸光似乎划过什么,转瞬即逝。
深夜,回到住处的褚岁晚沐浴过后,来到书房坐下,再次翻开那副画像。她说画的好也?不是虚言。
画中的她依旧是高马尾,然五官却褪去伪装,温婉流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不过是女扮男装。
手边的灯烛徐徐燃烧着,只要画纸一放上去,就?会立刻燃烧殆尽,留下一堆看不清任何痕迹的灰烬。
窗外夜风呼啸,树涛声?阵阵拍打窗纸。
油蜡一滴一滴的洒落,火烛矮了又矮。少年莹润如玉的姿容在房中忽明忽暗,直到五更?的鸡鸣声?响起,她才阖目,脑海闪过那对褐眸期待的神采,轻叹一口气。
起身将画纸塞在案台的书籍里。
还?是留着吧。
藏好一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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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奚云祉放出的假消息发酵成形,一众商贾们开始相互怀疑,到底是谁第一个去找了奚云祉,又和对方说了什么。
惶惶之下,奚云祉专门挑选的幽静小院步履不绝。
觥筹盘算心机,敬言笑里藏刀,几番肺腑之言半真半假,但已足够褚岁晚把真相摸索出一个轮廓。
京都有位沾亲带故的贵人眼红这江州绸铺的盛景,也?想来分一杯羹,可这位贵人高昂的定?价和低质的用料,让原先?的绸铺东家们无?法接受。他们就?算再想赚钱,也?没有想过用造假来欺骗百姓的事来。
而且江州丝绸本就?价格不菲,独有的染布手法加上精湛的刺绣,足以让江州丝绸名扬天?下。
贪心不足蛇吞象。
最后只会自食恶果。
于是乎,他们拒绝了这位贵人的提议。
可没想到对方竟对他们痛下杀手,直接将他们的绸铺占为己有。一夜之间,江州最大的几名绸商,悄无?声?息的被替代。
原以为这样便?可在江州肆无?忌惮的捞钱,殊不知被杀害的绸商们也?是留了一手,在最后一刻,把那些织布刺绣的手艺人通通秘密藏了起来。
没了特有的手法,那织出来布和其他地方相比,优势全无?。也?就?干脆买假布搜刮民财的,用成本极低的染料染布,竹月蓝就?是其中一种。
由竹月蓝染的布,会比寻常蓝色更?为暗沉朴素,再符合不过对佛教的信奉。
褚岁晚叩着指节:“竹月蓝有毒,但因其一般只对敏感的孩童起作用,所?以多年来也?就?无?人发现。”
“有钱的,可以找大夫,没钱的,也?怀疑不到布上,毕竟谁会把咳喘高热这些病症归咎于一块布上。”奚云祉指间的茶杯转动了一个圈,嗓音悠悠地继续道?:“而那有钱的就?算查出病因是那块布,也?不敢去揭发,只能往肚子咽。”
“绸铺利润这么低,他们还?能不放弃经?营,肯定?就?是还?有的赚,而为何不倒,无?非就?是除了京城,这里还?有人在背后撑着。”
褚岁晚握紧了手,眉眼失了往日的温和,紧绷如如寒霜惊雷,胸腔的呼吸被一股股升起的怒气交混。
天?下之人这么多,只要江州的名声?在这,就?会有人源源不断慕名而来。无?数不知情人的第一次,都足够这些人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