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好就是送货的时间。
姜早不太会开卡车,何斯屿又需要休息,所以她只能找到贺锐泽。
贺锐泽一听说要出远门,激动地从工作室跑出来,恨不得立马飞到紫云县。
“辛苦你了,回来请你吃饭。”姜早将钥匙朝贺锐泽扔过去,拍了拍手就爬上副驾驶。
“小事。”贺锐泽拿起领口的墨镜,戴上之后臭气地朝上吹了口气,那三七分的刘海扶起又落。
他爬上主驾驶,系好安全带,打开导航便开启为数不多的逃离洱楠之旅。
一路上他都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外出求学遇到趣事,十七岁勇闯沙漠、十八岁歼灭传销组织、二十岁在湖边买醉差点丢了性命、二十一岁孤身一人跑到北城,三句不离京音,姜早算是看出来了什么。
她偏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玩笑意味,“你们这对青梅竹马可真让人羡慕。”
贺锐泽侧目,瞬间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慌乱的移开视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难道你没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吗?”
“有啊。”一说完,她被自己的毫不犹豫惊到,但也是实话。
她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且仅有一个,那就是姜淮。
姜早没继续往下聊,周旋着把话题引到贺锐泽身上,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才到紫云县的服务区。
等到了酒店,酒店的人前来卸货,交易结束后贺锐泽提议去紫云县最著名的古玩街逛逛。
姜早摇摇头,她指了指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眯着眼说:“你自己去吧,我去那等你。”
贺锐泽看了过去,拉下墨镜,双手插着兜,“洱楠好玩的小玩意儿太少了,你不打算在这给何斯屿买个生日礼物?”
姜早愣住,心想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她抬手抵在额前遮挡太阳,“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
他皱眉回想了一下,片刻后恍然大悟道:“他当初跑来店里找我去给他改装修,我不得填信息吗,扫了眼他的身份证,就记住了。”
“什么时候?”
“下周六。”
最后,姜早还是决定和贺锐泽去逛一逛古玩街,一路上贺锐泽都在用调侃意味的眼神时不时打量她,她捡起一顶破旧的帽子盖在他头上,故意往下压,挡住他那贱兮兮的眼神。
“打住啊,我这是同在屋檐下不得不搞好关系。”姜早打迷糊眼就撇下贺锐泽独自离开古玩街。
古玩街大多都是有纪念意义的商品,上到苏绣手帕下到各种工艺品,这些都不适合当作礼物,起码,姜早不想送何斯屿这些。
要送就送他会用得到的。
夏日炎炎,街上最畅销的是老冰棍和气泡水,姜早从小卖部老爷爷手中买下一根老冰棍,扭头就看见一家“燃”的乐器店。
这是一家地下店,店牌上挂着一把黑色渐变的贝斯,像是在地狱摸黑滚打靠着“燃”字的火焰涅槃重生的恶魔,这让姜早想起一个人,他颓废,整天抑郁寡欢,狠不得把自己埋在黑暗里。
他身上总是很干净,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很可爱,很像一只等待浴火重生的雄狮。
姜早推开玻璃门,摸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向螺旋石梯不断下行,店里的设计别有洞天,弯月形的吧台,高凳上坐了一个人形木偶,它手里好似拿着口琴,满墙的贝斯和吉他围绕着一个燃字,吧台的左侧有两架钢琴,一架白色一架黑色,白色那架钢琴前还坐着一位少年。
他穿着黑色的燕尾裙,同色皮鞋被擦的程亮,头发也被打理的很是利落,姜早看愣了神,一时分不清他是主人还是客人。
曲罢,那人优雅地起身,离开钢琴,扭过身来,看到姜早的那一刻明显有些惊讶,他走向前,伸出手做起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这家乐器店的老板,我叫顾执。”
姜早反应迟钝地握住伸来的手,“你好,我叫姜早。”
顾执松开手,走向吧台,调了一杯冰饮,他示意姜早坐在木偶旁边。
她坐下,看着那只玩偶笑着说道:“它很精美。”
他抬眸,突然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我以为你会先喝一口我专门为你调的饮料然后夸一句真好喝。”
“抱歉。”姜早说着便端起面前那杯青蓝色的饮料,抿了一口,属于夏日的炎热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一身清爽,她竖起大拇指,“真好喝。”
顾执又笑了起来,“你是我这个月的第一个客人,说吧,想要什么?”
姜早指向墙壁上的黑色渐变的贝斯,打探道:“请问,那把多少钱?”
他看了过去,嘴角逐渐放下,面色已然没有一开始的慈祥,“原来是看上我的镇店之宝了,眼光不错,可惜我不卖。”
“不卖?”姜早扭过头,“摆出来为什么不卖?”
“燃”这个乐器店,开业到现在已有两年,这两年都没成功卖出一把乐器,原因是这家店的老板喜爱魔术,想买走乐器的人必须成为他魔术中的道具或则搭档,配合他完成一项魔术才行。
所以一开始他问的不是想买什么而是想要什么。
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骗子,也就像阵风一般,下来看了眼就走,可姜早不一样,她真的觉得这把贝斯很适合何斯屿,所以她答应配合魔术。
第一次有人答应这个奇怪的要求,顾执差点跳了起来,赶紧从抽屉里拿来一副纯黑色的牌,在桌面上铺成一排,“随便选六张。”
闻言,姜早伸手,指尖刚触到最靠近她的那张的排面,顾执突然提醒道:“不要紧张不要胡思乱想,不然魔术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