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和往常一样,一结束课程就跑去离学校有五六公里远的一家品牌服装店兼职。
正值情人节,店里来了很多情侣,姜早自小就阅读中外名著和练习口才的书,见识也多,口才自然凌于其他店员之上,她经常在事实的基础上把一件衣服夸的天花乱坠,买账的人也很多。
但总有人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有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一直跟在姜早的身后,总在找机会伸出咸猪手,多次没得逞就要求她替他的老婆试衣服,起初姜早只是礼貌拒绝,他便气愤地找店长投诉。
后来在店长的施压之下,姜早只好硬着头发去试衣间换衣服,这个老男人老奸巨猾地选了一件衣长很短,还是低胸的紧身包臀裙,她没有穿打底裤,穿上肯定会漏光。
她姜早再穷也不会赚这种擦边钱。
站在外面的男人似乎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一直说着一些讽刺她的话,还说如果她能够听话可以包养她,让她当只负责美丽的金丝雀。
听此,姜早打开门闯出去,打算教训一顿一身老人味还想谈小女朋友的男人,一出去却发现已经有人替她出手。
老男人鼻青脸肿地跟她道歉,搓楞之时,许墨琛脱下西装,弯下腰将其围在她腰间,语气也是带着安慰,“你没事吧?”
话音一落,不算宽敞的休息间又闯进两个人。
姜成怡嘴上骂着“不要脸”就冲着姜早跑去,没有多余的迟疑,一个狠重的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
姜早捂着脸,慌乱地抬头,看见姜淮也正向她移步。
“哥,我不是……”
话音未落,第二个巴掌就落了下来,如玉般滑嫩莹白的脸瞬间红肿热痛起来。
姜早当时的表情和现在的如出一辙——姜淮替她抓住了快落下的巴掌。
同时不可置信的还有姜成怡,她用力抽回手,却不济于是,“哥……”
“成怡,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你别太放肆了!”姜淮奋力甩下手,姜成怡踉跄地摔进许墨琛的怀里。
她的眼角立马涌上泪水,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流落在外的时候别人就是这么欺负我的,现在我回到姜家了,难道哥哥要像外人一样欺负我吗?”
“别丢了姜家的脸,让许家人看不起。”姜淮用满是警告的语气说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怒气,他甚至还笑着对许墨琛说道,“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该忙忙拍婚纱照置办婚礼的事了。”
闻言,许墨琛刮了姜早一眼,眸间是难以察觉的羡慕,片刻后他机械地回道:“明白,姜淮哥。”
半响,姜淮带着姜早开车离开。
车上一片沉默。
面色肃静的男人轮廓硬朗,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坐在驾驶座上,双手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地游走,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质。
副驾驶里的女人,一身廉价的短袖和牛仔裤,双目无神地盯着车头上的白天鹅看,“怎么还留着。”
姜淮偏过头,“这是你赚钱给我买的第一个礼物,我当然得留着。”
这是姜早替别人纹身赚到的第一笔钱,一百块钱就只够买这个盗版的白天鹅手办。
她无奈一笑,“当时你还嚷嚷着让我给你买蜥蜴。”
他也笑笑,“后来你还真的买了。”
在她离开姜家之前买的。
话音落下,有一阵沉默袭来。
过了良久,姜早对姜淮这一晚的奇怪提出了疑问,又一次打破了尴尬氛围,“姜淮,你今晚很奇怪。”
姜淮没有看向她,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喉结一滚,刚要张口,视野里霎时间走进一个身影,说,“我托人找到了你的亲人,你的外婆已经去世了,你也没有表哥。”
他蹙眉,“上次骗我说是你表哥的那个人一定是带着目的接近你。”
姜早没有看见站在玫瑰园前向木屋张望的何斯屿,她质问姜淮,“那你呢,你突然站在我这边又是在重新密谋着什么呢?”
“还是说,你想拿我的亲生父母来威胁我,逼我出国?”
“姜早。”他扭过头,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没有半分感情,“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她顿住,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答,“开门,我要下车。”
姜淮第一次失去耐心,紧握着方向盘,简单地吐字就是绝对的命令,从不容旁人拒绝,“跟我去北城。”
离开北城是他的一句话,现在他依旧想用一句话命令她回去,她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阶下囚。
姜早讽刺地哼笑一声,“我不是你能随意摆布的商品。”
姜淮顿时语塞,打开车门,放她离开。
何斯屿闻声转过身,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金属材质的打火机燃着火被他抛向半空,他的表情忽明忽暗,过了两秒又被他精准地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啪”地一声。
他关上打火机,像是没有看见姜早身后的车,他神情暧昧地看着她,语气却十分清明,“你花了多少钱?”
“什么?”姜早不解。
何斯屿抬手敲了敲耳朵,姜早这才发现他没有戴帽子,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黑色唯一,而是一件纯白的短袖。
“三千。”她淡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于此同时掏出手机,单只手在屏幕上敲击,很快,姜早的微信就弹出一条信息。
[死鱼向你转了三万块]
他说:“耳朵上的画我开不了价,等你想好要什么再跟我提。”
姜早还在震惊于那条转账信息,难怪这人会花钱请贺锐泽每天去给他布置酒吧,有时也会帮她恢复花店的样子,富二代就是出手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