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竟如此愚蠢,他便更难压抑动手的冲动,险些暴露底牌。
但是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还长,他既然有重生的优势,尽可以将前世遭受的种种……百十倍地、仔仔细细地回报给他亲爱的师尊,慢慢将其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上一世,还是太急着杀人复仇了,实在有些可惜。这一次,他有最充足的耐心,布下最周密的局,慢慢品尝欣赏温知寒的绝望和痛苦……
思绪只是一息间,沈纵重新审视着眼前的事态,觉出几分怪异。
所以,说好的定罪受罚、逐出师门呢?
这家伙疯了吗?
这是温知寒的新把戏,还是说,这个伪君子也……?
比沈纵更加震惊无措的,是那几个几秒前还嚣张无比、大放厥词的家伙。
三个外门弟子,一个到此做客的散修,还有隔壁宗门不成器的弟子,此刻都大眼瞪着小眼,就差把“咱们说好的不是这样啊”写在脸上了。
是啊,他们只知道要进来抓个沈纵以下犯上的现行,要像平时那样,找个由头狠狠地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既然听懂了就放开他!”
温知寒一声怒叱,无形之中元婴期修为威压倾泻而出,直接吓得那些人一个哆嗦,纷纷松开了手,膝盖发软,扑通扑通就跪了一地。
“温峰主息怒!”
“我等……我等也是担忧峰主安危,一时心急,不知您是想亲自处置他。”
他们这样胆战心惊、一副怕极了的模样,好像自己随时就要杀人似的,温知寒发了一半的脾气反而被噎住,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不过是动了怒,又不是要吃人。那夺舍者究竟用他的身份做了什么,竟让这些人怕成这样?
他皱眉,干脆一挥袖子,“还不快滚!”
那几人便如脱了缰的野狗般连滚带爬地争相夺门而去,全然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生怕慢了一步就走不掉了。
等寝殿大门重新被关严,温知寒才再次放松了身体,得以重新思索眼前的一切。
今日之事,恐怕是专门针对他家小徒弟设的局。
啧……他才离开八年,沈纵怎么就叫人欺负成了这样?
他抬头,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掩在袖口,已经恢复平静的目光投向沈纵,微微出神。
沈纵的身上已经没了钳制,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只是神色都掩在微乱的发丝阴影下,有些看不分明。
他还以为,孩子受了委屈,等外人都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委屈地扑过来、求师尊为他出头的。
怎么如今……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瞧见小徒弟浑身紧绷的模样,又将话都咽了回去。
罢了,再好奇真相……也不急于这一时。
温知寒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抬手招呼沈纵,唤着他的小名道,“阿渊,来坐下吧,先把手擦干净。”
沈纵在沉默中抬起头来,缓缓走到榻边,将师尊的指尖与帕子一同握住。
无色无味的药粉早已被悄悄涂抹在掌心,随着动作被沾染上去,只要药粉接触到了伤口,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