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弗盈当即伸手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微微睁大眼睛点头赞叹:“真的味道不错,不想嫋嫋还有这等手艺?”
“那可不?”
“只是做这个还做了这么多样儿的,怕费了不少心思吧?近来事多动荡,正是该要安定人心的时候,正好皇后的寿辰快到了,我已听说了,陛下早前就指了你负责筹备寿宴,有了近日这些事儿之后多了一层安定人心的需要,你该更是忙碌了。”
程少商闻言也是肩膀一垮:“可不是么,陛下非要让我来筹办,可我哪儿做过这些啊?这些日子要不是有储妃帮忙,我怕是要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虽出了前些天的事情,可幸好也算准备妥当了许多了,剩下要改动的并不算大……这几日我来看阿姊,不只是储妃多帮我分担了些去,还有皇后……比起自己的寿宴皇后也是更担心阿姊的伤势,只是她出宫不便,皇后说,有我替她常常来看看阿姊回去与她说,也可让她放心,比筹备那些杂事还让她心安。等我看过阿姊,回去再找储妃一起做事,并不耽误的。”
方弗盈微微低垂下眼:“储妃……”
程少商进宫起就随身带着姜黄,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方弗盈关系很不错,储妃就算偶尔与程少商提起方弗盈,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不好,至多只是对方弗盈久久不定的婚事表示一番担忧罢了。
但是程少商还记得,霍将军忌辰那日,储妃在与方弗盈同席时多有不自在,不像太子那样亲近,也不如二公主那样随和,还比不过三皇子自然。
“阿姊,你……可是不喜欢储妃?”
方弗盈抬眼,微微笑着问:“那嫋嫋呢?喜欢她?”
程少商想了想:“储妃出身贫寒,没有架子,人也随和,有姜黄阿姊在我没吃过什么亏,只听过几回不好听的话,储妃也开口帮过我。我……”
方弗盈笑:“嫋嫋,我喜不喜欢她,跟你喜不喜欢她,并不是非要有关系的。
“可是……”
“你瞧,你与我性子不同,经历的事不同,看待事的方向不同,那么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又何必定要相同?你如何看待她,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自己的心去想,不必遵从旁人。只是……阿姊唯一希望你记得的,就是多听多看多思,而后再下定论。”
“储妃有我所不知道的不妥之事?”程少商反应很快,她皱着眉想了想:“我原来其实也不觉着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人对我好,我就对她好就是,其他都可以不要紧的。只是后来,听阿姊说过一些话,还有这几日这些事……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事,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如今回想,我也觉着,有些事上储妃是有些局限,是有些……可这也许也只是她眼光所致,她没有很高的出身,难有周全的眼光看得那么深那么远,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和原谅的。更多的,阿姊,我不知道……”
方弗盈眉心动了动,还是微微摇头:“阿姊回京有些匆忙,提前做了些调查准备,重点却从不在这些事上,对储妃我没太关注,只隐隐查到了一点儿似是而非的东西,并未落实是真,也许也与很多我其他查到的事一样只是谣言而已。没有实际的证据线索前,诚如嫋嫋所言,她只是行为不甚妥当,又不是罪过,更何况……阿姊不想多言。待这些日子风声过去了,正事大事做完了,我们再查查看看吧。”
方弗盈倒没有全说明白。
她回京之前将有限的人手和精力都投在了其他地方,尤其是与戾帝,与孤城有关的人事之上,剩下的便是尽可能了解朝堂动态京中风声而已,对于储妃这个看来实在没有那个动机和本事短期内挑起大事儿来的人,她没有细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方弗盈从来没有将她一直看为“储妃”,更不可能是来日的皇后。
倒未必是废了她,而是太子……
“说到大事……阿姊,我听说,前日晚间,等候行刑的小越侯在狱中自裁了。”
方弗盈微微点头:“小越侯不是好人,可到了这般绝境也算是有几分傲气的人,比起被行刑处置,他自己了结了,反倒保住最后一点儿尊严。这事,霍夫人不在意了,还在外面的子晟也不会在意的,我就更是无所谓了,这身后的体面,陛下会给他的。”
“阿姊,你不担心么?”
“嗯?”
“小越侯是三皇子的舅舅,也是他最大的助力。可这一回……小越侯因刺杀阿姊被捉,又因为子晟列出的证据被定罪处置,三皇子……”
方弗盈见程少商这样说,便知她是已猜透了她和霍无伤都不支持太子,而真正属意的是三皇子了。
方弗盈笑着抬手拍了拍程少商的头:“你放心,三皇子是真正论法理而不论亲疏,论能力功绩而不论亲缘关系的。小越侯所为桩桩件件并不冤枉,三皇子不会介意明法正典处置了他。”
更何况,三皇子真正最大的助益……
“那还要多谢弗盈信任了。”
三皇子的声音猛地从门边传来,方弗盈和程少商回头望去,瞧见了三皇子和落后三皇子一步的袁慎。
程少商下意识地挡在了方弗盈面前,倒看得方弗盈好笑同时心中也是一暖。
那边正要挪步过来便是不合礼仪也要往三皇子面前挡的袁慎动作落后了一拍,嘴巴却不慢:
“在下失礼了,未得允许偷听了两位女娘私下里的话,实在惭愧,这厢与程娘子和弗盈君赔礼了。”
三皇子侧过头看了一眼拱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的袁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