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一点儿紧张都不见,端得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自在模样:“公主也应十分清楚,就算……可是,不到不得已时,他不会轻易动我,与胶东袁氏为敌。”
方弗盈都给气笑了:“所以,你这是要用自己的安危赌他的胆量?”
袁慎笑得似更开怀了两分:“公主,未有准备便罢,既已有所防备……善见便不至于那般无用。”
“你!”
“今日与公主言及这些,也是想让公主知晓,我已不能算是局外人了,便是为自保,为先前的事给自己报仇,我也是与公主站在一方的,当协力而为。这件事中,公主但有所需,善见必当竭力相助。为人,亦是为己,还望公主不要客气。”
“……”
“此事过后,善见便也能觉着结清公主的这份人情了。”
“……那你就不想想,这般下来,会不会让我觉得欠你更多?”
袁慎朗笑几声,手中羽扇轻点了点:“那……就是公主的事了,善见如何管?”
风起
离开公主府时,丹参有没药相送。
见丹参走在后面,有些出神若有所思的模样,没药忍不住开口问:
“我原先以为躲在少主屏风后面玩闹的事儿,只有三七会做,不想,你今日也这般有童趣?”
丹参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你可别瞎说,我可没闹少主。”
没药:“那你是……”
“就是好奇。”丹参耸了耸肩:“我听说陛下有意撮合咱们少主和那个袁慎,我知道少主自有主意不会都听陛下的,但……还是好奇。虽说跟少主回京前是查了些事儿,可这个人,我毕竟是从来没亲眼见过的。”
没药笑:“那你见过了,觉得如何?”
丹参撇撇嘴:“也就那样,确实有几分聪明,但我也没觉得多好。再说了,他先前不是还对那程四娘……”
“丹参!”没药提高了两分音量打断了她,对着她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况且,这……已是过去了,不必再提。”
丹参挑眉:“真过去了?”
没药点点头:“应该吧,少主亲口说的。”
丹参闻言,眨了眨眼又低声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因为身上背着要紧的任务有正事要做,很快避开其他人的视线离开了公主府。
……
田家酒楼雅间。
“那方弗盈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越侯今日特地在酒楼约了几位朝中同僚饮酒,其中便有廷尉府的纪大人,想从他们那里旁敲侧击这几日霍无伤查案的进展,以及方弗盈这两日的动作。
等他再次确认霍无伤确实并未查到什么实际的东西,而方弗盈这几日却大多呆在自己的公主府中并未见霍无伤之后……心虽暂时放了一放,可却更觉得焦躁了。
小越侯知道他先前发现的那人查到了西村接触了一个当年自己军中的医士,连忙派人截杀,那医士虽被带走可却受了重伤,这人再出现之后,他特地让人跟踪了两日不见那医士,觉着确信这只顾逃命躲避追杀的人最终没能救活那医士后,才放了心让人动手将这人灭口。
他虽不觉那医士死了之后,这人能再能查到什么证据,可哪怕他只晓得一点儿不妥,对自己也是威胁。
谁知,这人逃入京城之内,他的人围困住对方眼瞧着就要得手的时候,被带人出城狩猎晚归的方弗盈给撞上,把人硬生生给救走了!
从小越侯知道这人落到方弗盈手里之后,便觉自己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只是……
他那两个好容易死里逃生的属下实在无法说得再明白清晰些,小越侯并不知道那晚的具体情形,那他想杀的人受伤多重。直到眼下了小越侯也不知方弗盈那边没有动静,是因为那人被救回去之后伤重没活过来或没醒过来,所以并未给出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还是……
还有那一夜自己倒霉撞上那事的袁慎,前日还在下朝后特地过来与他闲聊几句,言辞间还对当夜遇险的事多有提及。小越侯本以为这袁慎知道了什么,可这小子的态度却一直恭敬有礼,加上袁慎也并非只与他如此闲聊,旁人亦是听过那些话的,小越侯便又将提起的心压了回去一些。
想想也是,袁慎一个才入朝堂的文官,哪里有那个本事呢?
可便是如此,这人总在自己眼前晃悠,也实在让小越侯心烦得很。
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坐不住。
方弗盈如何暂且不说,方弗盈那个“阿弟”小越侯可是看得清楚的,绝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小越侯实在不敢赌让他知道什么风声的后果。
因这些年方弗盈不肯放松,东南那边渐繁华起来的地界,他几次想插手都被她给顶了回来,还有几次很是折损了一些人手。
还有她虽坐镇东南,可除了实在偏远的西北,其他地方若有战事她时常带兵支援,几次坏了他原本的谋划,削了他的功劳。
还有……
方弗盈这个安国公主,过去这些年不知坏了他多少好事,便是以前提起来也能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眼下更是……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自己踱步了许久的小越侯喊了声“进来”,便瞧见熟人田掌柜特地给他送来酒楼新制的小点。
……
“大人。”一个长相平凡并无特色的小厮打扮的人在屋里等了许久,见田朔进来连忙起身,恭敬地递出一份书信竹简:“城阳侯府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田朔此时全无片刻前在小越侯面前恭敬讨好的模样,透出一股子狠意来,一言不发地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书信,几眼看完,先是轻笑了一下有些得意,可随后想起方才小越侯的那些反应,脸色又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