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泊笙一进殿里便坐在桌前沏茶,也没有招呼冷隽。
他缓缓喝下一口茶,才道:“万无失一。”
祈泊笙的声音变得慵懒深沉,毫无之前的半分清澈。
冷隽信他所说的,不到一定的把握,祈泊笙不会这么的笃定。
“先祝贺你夺回皇朝。”
祈泊笙敛下眼帘,根根如玉的手指轻握茶杯,沉默地喝着。
冷隽看着对面倚在窗前透气的云书染,一束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像废墟里长出的一朵鲜花,美丽动人的同时还富有生命力。
“你对云妃颇有照拂。”
冷隽突然说起云书染,祈泊笙品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回道:“嗯,可怜人。”
他的语气淡得似乎云书染对于他而言仅是可怜的陌生人。
冷隽:“倒是从未见过你像这般可怜别人。”
冷隽的话像随口一说,更像…试探。
祈泊笙似乎不在意被他如此试探:“说得好似那年你不是我救下的,我就这般冷漠?”
这时,对面的云书染发现了正在看着她的男主,吓得花容失色,忙退后往殿里躲。
冷隽神色微冷,就这么怕他?方才她对祈泊笙可不是这副模样。
“祈兄,当初你救我一命,如今我容你在冷宫避祸,是理所应当。”
冷隽停顿几秒,继续道:“但,不该觊觎的趁早断了念想。”
冷隽与他是自小一起经历过风雨的患难好友,彼此都了解对方,祈泊笙在想什么,他大抵能猜中。
闻言,祈泊笙放下茶杯,淡定的仿佛是冷隽多想了。
“冷兄何出此言?倒是说清楚我觊觎谁?可是对面的云妃?”
冷隽已经转过身,面对他的反问并没有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只是看她可怜罢了,你多想了。”祈泊笙嗓音和表情都不带一丝的起伏,像在叙说着事实。
冷隽见他如此的淡定,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倒是冷兄你,云妃已是被你打入冷宫的妃子,她的家中人被你流放边疆,怎得冷兄在意起她来了?”
祈泊笙亦是随口一问,却句句皆是“要害”。
冷隽瞥向对面空无一人的窗,沉吟许久:“若我家姐像她这般坚韧,或许能等到我救下她。”
祈泊笙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你真对云妃上了心?”
冷隽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高大的身形从殿内离去。
祈泊笙垂眸盯着杯中的茶水,直到茶水冰凉,他掐着茶杯的手指紧到失了血色。
片刻间,茶杯在他的手中碎裂,凉掉的茶水四处流溢,浸湿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