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那年,梁程跟我打了个赌,他说我读书纵然比他厉害百倍也没用,身子却弱不禁风,还不如小姑娘,除非我敢在冰天雪地的冬日跳下冷池,证明给他看,他就服我,认我做大哥。”
云纱有点傻眼。
“……所以你真跳了?”
“嗯……”杨白羽眼尾泛红,“他老那样说,我很生气,我从小就喝药,他很少叫我名字,都唤我小病秧子或者小药罐子,我想让他闭嘴!”
“嗯……他很坏。”云纱表情复杂,只能说了这么句。
说实话,她第一反应是这个故事幼稚到她甚至不知如何评价。
不过转念一想,杨白羽当时才五岁,他能成熟到哪里去?五岁干出这种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她努力回想自己五岁的时候干过什么事,却好像连五岁的记忆都不太清楚了。
“那你……当时就不知道早点上来?”她语气尽量缓和。
杨白羽小声说着。
“当时下起了雪,岸边湿滑,周围没有人,我刚下水就上不来了,梁程说我若认输喊他一声大哥,他就拉我上来,我不愿意,后来他就走了,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云纱同情的目光下,是有些想笑的表情。
这不纯纯大冤种嘛。
为了所谓的面子,连生命安全都不管不顾了。
有时候男人幼稚起来是真幼稚,何况男孩。
加倍!
“那你——”
云纱顿了顿,她本来想问,‘你后悔吗?’,但一接触到杨白羽的眼神,就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还很白痴。
于是转了话头:“那你赢了,他应该服你,叫你一声大哥。”
“……我赢了?”
“是啊,他只赌你敢不敢冬日下水,又没说要你毫发无伤地出来,看来这么多年,这个混蛋都没有履行赌约。”云纱哼了声,“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追债,不管怎么说,咱赢了就是赢了。”
杨白羽低声笑了下,脸埋在枕头里。
心里紧绷了很久的弦蓦然松了松。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不但没有嘲讽他当初的幼稚,还很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用同样幼稚的方式替他说话。
他人只道他是意外落水,他从未提过。
梁程因为他出了事,所以也不敢提及这件事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