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川站住脚步回身望去,见灯笼下的少女眉眼清秀柔和,被夜色与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如烟似雾。
他垂了眼睫,不敢再看。
脚步声轻盈急促,在他面前停下。
“祁大夫,我想问问,杨白羽的腿疾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
祁洛川微怔,再次抬起眼眸,瞳孔中映入纤细窈窕的身影。
“有。”
他说的这样肯定,反叫云纱愣住了,欣喜跃上眸子。
“真的?”
“嗯。”祁洛川点头,“但很难。”
他说:“小公子五岁时坠入冰湖时间太久,寒气侵体,冻伤了双腿,但实则并未失去站立行走功能。”
“……那为何?”云纱不明白。
祁洛川摇头:“我和师父都不知为何,只能推测是心病所致,人或惊悸或悲恸或长期处于抑郁之下,会使邪气侵入心肺,致人肝气不通,忧思恍惚,无喜易怒,性情也愈发冷淡,更有甚者心存死志,对这样的病,病情为表,心志为里,但我与师父不是神仙,只能治表,至于心病,实在药石难寻。”
云纱算是听明白了。
大约是心理阴影导致了他始终无法站起来,并非是病情所致。
祁洛川道:“小公子寒气积聚双腿,每逢连日阴雨或者天冷时分,总会疼痛难忍,若双腿失去功能,则不会再有此感知,这也是佐证之一,为了祛除寒气,减轻他的痛苦,我与师父每月会来施针一次,平日里每隔日则让府上的丫鬟们用艾草温水替小公子浸一浸双腿,也能起到缓解之效。”
“多谢您的实言告知。”云纱认真行礼。
祁洛川忙拱手。
“姑……呃……客气了。”
云纱笑笑:“叫我云姑娘就好了,府上人都这么喊我。”
祁洛川微微一怔。
云纱回到室内时,墨竹正在替杨白羽扇扇子,他已伏在软枕上睡着了,额头上满是薄汗,几乎洇湿了枕头。
“睡着了?”她轻声问。
墨竹点头,给她解释:“公子每次针灸后会十分疲累,人也不舒服。”
顿了顿,她道:“好在你劝他晚上喝了半碗粥,否则这一觉睡醒,难免伤到脾胃。”
云纱去一旁打开冰鉴,端了一小杯冰酪递给她。
“瞧你一身汗,我来替你扇一会儿吧。”
墨竹愣了愣,也没拒绝。
“你今日不回稻香院了吗?”她坐在脚榻上,轻声问。
云纱用湿帕子替杨白羽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