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人便倚靠在屏风边,脸上挂着挑不出毛病的神情,不矜不卑、不紧不慢地同样歪着头看他,十足地耐心。
谢无相说到做到,等过十秒后,随即便吝啬地收回目光,抽身往外走去。
不过只迈开半步,甚至于只是抽离了视线,手腕就被人用力拉住了。
“别走。”
郁危嘴唇有些干燥,无声无息垂着头,叫过一声后就又没了动静。
谢无相没回头,目光却偏了下,落到了铜镜中,看到一个乌黑柔顺的发顶,莫名显得有些沮丧。
他并不着急,也不点明,只用气音轻轻“嗯”了一声。
郁危又说:“……是我自己划的。”
头疼,乱糟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他的心沉了下去,有些说不出来的酸胀。郁危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就像很久以前在昆仑山,他也犯了一个错,从此师尊就再也没理他了。
掌心传来温热跳动的脉搏,他觉得这感觉无比熟悉,熟悉到让他想要亲近,想要抓着他的手,再不放开。
郁危晃了晃脑袋,还是分不清。他低声问:“你可以回头吗?”
“回头做什么?”谢无相的声音足够耐心,像是蓄谋已久的引诱,引得人收回尖牙利爪,心甘情愿跳进陷阱。
郁危抓在他手臂的五指又紧了紧。
“腿疼。”他终于迟钝地开口,“我看不清,自己处理不了,你能帮我吗。”
【作者有话说】
猫猫自残被发现,投海星下章管教猫猫让他长记性
太坏了,准备更坏jpg
泥人回家
总算是听话了。
谢无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很快转过身,往他身前走了几步,自然地开口问道:“不是说划到了么,划到哪儿了?我看看。”
“……”郁危看上去比最开始清醒了一点。他安分坐在桌子上,屈起右腿,移开了伤处欲盖弥彰的遮挡,随手指了一下,“这里。”
裤脚被他挽到了膝盖以上的位置,右腿腿面冷白的皮肤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剜痕尤为显眼。长长一道,极深,血肉都翻了起来,可见是下了重手。
那是一只未睁开的眼睛。
他要把自己的相生生挖出来。
谢无相看了一眼就觉得血气翻涌,眸底不显情绪,放弃了循序渐进迂回缓和的策略,平淡问:“为什么要剜自己的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