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述珩是凭借几年前的杂志《芭莎》副刊出道的。出道周年写真是乔述珩独一份的营销,乔述珩当年出道的契机就是作为油画的画模,所以之后的周年出道日虽然庆祝形式多样,但总会保留手绘油画形式的写真。
往年乔述珩合作的画手多是大家,一方面是为了保持逼格,另一方面模特这职业比较特殊,尤其是乔述珩这种受到国际大牌代言青睐的,任何一场宣传的整体形象都不能够差。
而且这年头圈子压力也大,去年的周年写真就没掀起多大水花,反引得一群粉丝与黑子在广场大战,后援会也颇有不满。乔述珩本来也不是靠人品出圈,在这档子事业关头,公司和他都需要靠新写真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翟淇觑了眼一旁的乔述珩,九头身外加近一米九的个子,挺直的鼻梁生得端正,一张古希腊神像般的建模脸天然带有种高级感,属实是翟淇见过最适合当模特的人。
翟淇叹口气,“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面试新的设计总监?”她是不敢随便安排,不然蒋大模特又有什么意见可遭不住。
“等有时间就去。”乔述珩弓着身子打开电视,这些事在他心中全都大差不差。见翟淇没有说话,他就自己找事做,叠了衣服收了餐桌,最后拎了本杂志在手头。
翟淇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后来有个电话打来,她就起身走到阳台处,路过一个上了锁的房间。
乔述珩等得都快睡了,从沙发上抽出靠垫,准备闭上眼休整。
翟淇站在阳台,外边的灯光璀璨无比,她伸出想去触碰光点,最终却只抓了个空。
〝你还在想着他。”良久,翟淇回身,用的是肯定句。
“你是不是有病?”乔述珩睁开眼,话语带些低沉的愠气。
“那之前上锁的门是什么?”
“我的私人空间。”
“那为什么上次门锁坏了,你助理都没进去,在门外想帮忙修一下都直接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脾气不好。”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翟淇这段话来得突然,越说越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乔述珩瞥过翟淇,心里升起几分不耐。
他一手把坐垫摔到地上,又捏着眉骨压低声音:“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变了难道不行吗。你不也在变,这世界谁不会变,难道因为我变了你翟大经纪就要抛弃我?”乔述珩的语气带些冷意,停顿之后反而笑起来,“也对,反正这样就轻松了,你本来也没有义务……”
“我是你姐!”翟淇声音大了起来,“你就是个白眼狼!”
翟淇的脑子都快炸了。她入行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乔述珩,从乔述珩的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十年!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丑闻替他掩着,机会替他挣着,后来就算公司要给自己分配其他潜力的苗也全部婉拒了,底下只收了些小艺人。哪怕今日乔述珩已经成为模特届的顶流,她也没有松懈过工作,除了当年出道周年庆那件事,她真不知道乔述珩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乔述珩望着翟淇红着的眼,眼泪似乎马上就要坠落,心里的烦躁又加深几分,他最不喜欢看人哭。
“你走吧。”乔述珩半低下头指了指大门。
“走就走!”翟淇懒得和眼前人废话,昨天刚为了处理写真换人的事一宿没睡,现在还受到这种对待,哪怕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她快步走向鞋柜,也不管什么礼仪,泄愤般一脚踢到木质柜子上,使劲把自己的脚往高跟鞋里塞,可似乎连鞋子都要和她作对,她左脚上的鞋怎么穿也穿不好。
翟淇啧了一声,把脚从中抽出来。
“你等等。”乔述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翟淇回头的时候,恰好接住一盒创口贴。
“脚跟磨破了。”乔述珩侧开头,没有直视翟淇,抹了抹下唇,“我不想再添上虐待经纪人的罪名。”
他还差这一条骂名吗?
翟淇看了看手中的创口贴,又望了眼别扭的乔述珩,他总是太会拿捏细节,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决堤了。
“那下周咱们去公司看一眼新人选?”翟淇冲着乔述珩站,作势擦了擦眼尾,她知道乔述珩吃软不吃硬,平素最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乔述珩见着翟淇的红眼便微微曲眉,最终摆手,“都听你的。”
“记住你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翟淇的声音从玄关悠悠传来,乔述珩敷衍应了句,算是答应。
翟淇贴好创可贴后一脚套进鞋,打算拿起手机和hr部门联系招人的事情。
她一手打开听筒一手关门,关门的瞬间,她看到乔述珩拢紧身子坐在沙发角,目光从手臂上的疤跳到那扇紧锁的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之屿
“好的,我知道了。”
蒋之屿接到面试提前电话的时候刚好赶上京城的早高峰。
法国直飞京城要17小时32分,他为了省下笔路费果断选择了中转。
于是在颠沛50多个小时后,蒋之屿终于从大洋彼岸飘回了祖国。
三月底的京城不算冷,蒋之屿特别挑了这个时间回国,两边的体感温度差不多,他不需要再适应些什么,就连衣物也不需要更换。
蒋之屿是这样想着的。
直到鼻血流淌到他的上唇。
还是太干了,蒋之屿忘了这不是在老家星城。
等到蒋之屿从卫生间出来,这一批下机的人早就不见了踪迹。蒋之屿不紧不慢地挤下洗手液,又仔仔细细地反复清洗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