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就是很多活动方因为这件事情取消合作罢了,还有广告方,说不定还要拿我失德的事情讹上一笔违约金。”
乔述珩眉头一转,更加靠近蒋之屿,“然后我就会因此身败名裂,穷困潦倒,负债累累……”
“最重要的是……”乔述珩几乎是贴上蒋之屿的耳畔,“我不仅开不出工资,给不了你钱,你可能也要面临公司的索偿。”
乔述珩语速平均,在关键时刻不忘停顿,蒋之屿注视着乔述珩煞有其事的侧脸,脑海里全是“被开除”、“索赔”之类的关键词,一时气滞,竟找不着原本呼吸的节奏。
“那、我……”蒋之屿瞪着眼,眼前闪过银行卡微薄的存额,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要立马撒腿逃跑,道德心却劝住他的双脚,最终,蒋之屿认栽似的把眼睛合上:“那我、我就、就赔偿吧……”
“要多少钱?”蒋之屿又问。
“这个比较复杂。”乔述珩手托住下颌,面露思考状,“得考虑到你的失误造成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可能得把你自己还抵押十年。”短暂的停顿后,乔述珩伸出食指,朝蒋之屿比划。
蒋之屿被吓得更加颤巍了。
翟淇也因乔述珩在这个要紧关头还有心思调情,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她一脚狠狠踩在乔述珩穿着的定制高档皮鞋上,扯过纸巾递给蒋之屿:“不至于这么严重。”
反正可以收获刑事处罚的“黄赌毒”绯闻都传得满天飞,相比之下打场架的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翟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竟一时庆幸乔述珩的形象早被毁得不堪入目,以至于这番倒也不至于产生什么毁灭性的影响。
可是该说的还得说。
“之屿。”翟淇轻声开口,面色平和下来,“我会把这件事解决。”
“但是相对的,写真的事情就只能麻烦你了,一定要创造出最好的作品。”糟心事已经发生,翟淇没法重启再来,只盼乔述珩重中之重的出道周年写真的设计一切顺利,多少还能固些流量。
蒋之屿感受到翟淇热烈的目光,他终于抬起头,慎重而正式地轻点,算是真正应下。
早便是他的职责了,蒋之屿眼波流转,从乔述珩的手伤开始,万般沉默过后,蒋之屿陪乔述珩做理疗并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时期,翟淇就算是什么都不说,蒋之屿也会倾尽全力。
他欠他的。
最终,这场危机的讨论定下先让乔述珩暂时停止手头的工作,沉寂一段时间的方案。
对此,当事人表示格外赞同。
“喔喔喔!”夏樊怡放下挎包,撕开塑料包装里的一次性围裙,一副做东请客的样态坐下,捞起热喷新鲜的大片和牛。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蒋之屿同乔述珩相对而坐,夏樊怡则居于两人中间。
“怎么不吃呢?”夏樊怡用公筷搅动锅面,注意到蒋之屿面前的碗里面空空如也。
夏樊怡调侃笑:“老大请客,这顿寿喜烧可不便宜。”
“还是说你还在愧疚?”见蒋之屿目光涣散,夏樊怡也难得的停下手中的筷。
她从同事那里听说了乔述珩斗殴事件的原委,虽是倒吸一口凉气,但也能充分理解。
乔述珩动手的原因似乎和蒋之屿有关。
“好像是因为对方说了冒犯蒋之屿的话。”同事贴着夏樊怡的耳畔悄悄说道。
夏樊怡倒是不算意外。她早就从蒋之屿处得知两人曾是同学关系,且这么多年下来,越在冰冷的社会中前行,越能体会年少时的感情的无比珍贵。乔述珩也是重义气的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情是他的风格。
“你就好好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铜色的锅散出热腾腾的白气,夏樊怡挑了煮得最嫩的和牛递到蒋之屿碗中。
褐色的肉片已经浸满汤汁,出锅的瞬间更是伴着浓香,色泽饱满到汁水一夹即溢。筷子甩出的液滴飞溅在空中,舞动后落到乔述珩价格不菲的风衣袖口。
夏樊怡见状连忙抽纸替乔述珩处理油污。
“对不起老大,对不起老大……”夏樊怡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乔述珩没有搭理,任由夏樊怡拽住自己的衣袖,而目光始终锁定在走神的蒋之屿身上。
“吃饭。”乔述珩冲蒋之屿的方位道。
乔述珩的碗碟其实也没怎么用过,只是在盘子里堆了些食物,有牛肉有香菇,还有半个煮熟的鸡蛋,看上去是精心搭配过的,营养都很均衡。
乔述珩推碟子到蒋之屿跟前。
“吃饭。”他又强调了一遍。
蒋之屿终于回过神,短暂地瞥了眼乔述珩,见乔述珩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的神情,叹了小半口气。
蒋之屿提筷开动,乔述珩又往寿喜锅中投入更多的食材。夏樊怡目睹这一切,诧异却又觉得格外寻常。
她也赶忙扒光碗里的菜——趁着乔述珩没将牛肉全捞到蒋之屿碗里前。
一顿饭便在无声中结束,酒足饭饱后,尤其是蒋之屿吃完了三碗米饭后,连带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夏樊怡高兴之余更是被震撼到,瞪大眼睛看着蒋之屿之后又装上半碗米饭,还添了不少佐菜。
“小蒋……”夏樊怡顿了顿,还是问,“你上回吃饭是什么时候啊?”
“今天中午。”蒋之屿扒饭的速度不算快,但像个永动机般从不停歇,这不他又趁着回答夏樊怡的功夫吨吨饮下小半杯冰红茶,随后自如地拈起纸巾抹去嘴角的油渍,继续自己的进食大业。
又是半碗饭下肚,蒋之屿总算歇了动作。夏樊怡仍是愕然,都顾不上男女大防的礼仪,觑过蒋之屿清瘦的身躯,有些担忧蒋之屿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