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的嘴唇干裂,满是血痂,喉咙早已?嘶哑,只能发出微弱的吭闷声?,每一丝气息的进出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浮现出阿澜的面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在心底呢喃:“阿澜,我撑不住了……”。
月辉璃城。
贺长安身着厚重的盔甲,利落地?翻身上了战马,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娴熟。
江澜骑着马靠在他身侧,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可以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往昔那些惨烈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言玉身首异处,鲜血四?溅;宋袭被酷刑折磨,惨不忍睹。
如今,难道贺长安也?要步他们的后尘?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她?缓缓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试图掩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恐惧与哀伤。
贺长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伸出宽厚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上,那掌心的温度仿佛能驱散她?内心的阴霾,轻声?说道:“无碍,我心里有数。”声?音低沉而坚定?,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澜闻声?抬眸,在贺长安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在他如夜般深沉的瞳孔里微微晃动,恰似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她?微微点头,咬了咬下唇,叮嘱道:“嗯…不舒服别勉强。”
言罢,江澜轻喝一声?“驾”,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狠狠抽在马臀上,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战场奔去。
贺长安紧随其后,两人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城外,早已?被李清川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敌方的士兵密密麻麻,犹如一片黑色的潮水,不断涌动,似乎随时都会?将这座城淹没。他们一步步逼近,近得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狰狞的表情。
城楼上,弓箭手们严阵以待,弓弦被拉至满月,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巨大的炮车和装满燃油的火球也?已?架好,只等一声?令下。
江澜站在城楼上,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地?朝下望去。
李清川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阵前,见江澜现身,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扯着嗓子朝上喊话?:“江澜,你若愿意乖乖投降,放弃这座城池,做我的小妾,我可以考虑饶你和你父王一命!”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几分?嚣张与得意。
贺长安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却被江澜眼疾手快地?制止住。
江澜紧紧拉住他,急切说道:“切莫被他的激将法所迷惑。”
随后,江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不屑,朝着下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骂道:“你也?不瞧瞧你什么?模样!我江澜宁愿做亡国公主,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屈身于你们这种卑鄙无耻的奸细!”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畏惧的气势,在空旷的战场上远远传开。
李清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倔强的丫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便是你和这座城的死期!”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城门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
城楼上,江澜迅速转身,对?着守城的将士们大声?下令:“放箭!开炮!”
刹那间,万箭齐发,如雨点般朝着敌军倾泻而下;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滚滚浓烟,带着炽热的高温,呼啸着砸向敌群。
敌军中顿时一片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前排的士兵纷纷倒下,后面的士兵却仍被推着不断向前,人踩人,马踏人,场面一片血腥。
贺长安手持长枪,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对?江澜说道:“我去会?会?他们。”
江澜还来不及阻拦,他便已?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敌阵。
长枪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飞溅。他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江澜站在城楼上,紧张地?注视着贺长安的身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突然,一支冷箭朝着贺长安射去,江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失声?喊道:“小心!”贺长安似乎有所感应,侧身一闪,利箭擦着他的盔甲飞过?。
他并未停下,反而越战越勇,不断深入敌阵。
然而,李清川的兵力实在太过?雄厚,贺长安虽勇猛无比,但渐渐地?也?陷入了包围之中。江澜看着贺长安在敌阵中艰难厮杀,心中焦急万分?。
她?深知,这样下去,贺长安必危无疑。于是,她?果断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
李清川稳稳坐在高大的黑色战马上,身姿微微前倾,目光如刀般狠狠射向贺长安。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冷笑,牙缝中挤出一句:“贺将军命真大,居然还活着呢!”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嫉恨。
贺长安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般立在自己的战马之上,手中紧握着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神色冷峻,眼神淡漠地?看向李清川,仿佛对?方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听到李清川的话?,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透着无比的坚毅:“让你失望了。就算你死?上一百次,我贺长安也?定?能安然无恙,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