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河的保证,魏流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甘
地宫里的路线繁多,即便是萧河记性不错,也只能记住其中的两三条。
他带魏流云走了最费时的那条,即便两人脚程不慢,也要花上两三个时辰才能到达山脚。
一路走来,地宫里又冷又空寂的厉害。
萧河便有意套起话来,而魏流云过了最初的大起大落情绪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平静许多。
他告诉萧河,如若不是那日闲来无事去找时允钰下棋,于门外听见了只言片语,恐怕自己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在这之后,魏流云又找到了近几日一直躲避他的上官修远。
这才从上官修远的口中,问出了所有的实情来。
魏流云虽文不成武不就,但为人倒是足够果断心狠。
在明知自己没有后路的情况下,也敢做出挟持皇子,以谋生路的事。
“我并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
魏流云告诉萧河,“我怕就怕在,即便是枉死之人,也要遭受世人的唾骂…”
“我们魏家,我的父亲,我的叔叔,他们对陛下绝无二心,他们都是忠臣啊!”
魏流云不甘心,他并非死得其所。
萧河沉默不语,他怎会不懂魏流云的苦闷与绝望。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死得其所?
前朝的云相,那样清正廉明、德高望重之人,亦是成了新帝上位的牺牲品,而遭后世非议。
上一世,他父亲萧北侯前后为天武帝戎马征战一生,最终却因功高盖主,而被万箭穿心。
他们所奉之主,并非明主,又如何死得其所?
直至现在,萧河忽然有些明白高子瞻要选时钊寒的苦衷来。
帝权,将他们死死的压在五指山下。
倘若皇帝不死,他们将永无翻身之日。
从祭坛出来,再往前走上一段,便到了最开始他们进山的地方,佛洛边界。
这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越靠近佛洛边界,魏流云的神情便越显的紧张。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起,四周的一树一木却已经能看的十分清晰。
没有官兵埋伏,魏流云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再继续往前,萧河却忽然伸手拽住了他。
魏流云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萧河神情复杂,开口道:
“你逃出去之后,打算怎么做?”
魏流云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如今他父亲被逼至中庭,而中庭离这里足足有九百多里。
他看似有亲人,却已经无家可归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就算是死,我也想与家人死在一处。”
萧河心中不免感到酸涩,萌生了要帮他一把的想法,尽管这微弱之力根本改不了任何结局。
“你这般下佛洛边界,很容易正面撞上巡查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