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晏宋跟了您数十载,今年已经四十有三,又能快活几年呢?”
“即便您不反,老奴也绝不敢置喙半句,跟着您刀枪火海也下得,数次刀光剑影下死里逃脱,可见我有畏惧过?”
“只不过像我这般孑然一身的人,仍旧有自己的私心。”
萧百声皱着眉,“有何私心?”
晏宋苦笑一声,“侯爷,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少爷与三少爷。”
“我这一生无妻无子,两个少爷都是我亲手带大的,当年您让他们叫我一声师父,我应了。”
“如今走到这等穷凶险境,我又怎能舍得?”
“更何况,他们也是您的孩子,您又如何忍心呢?”
萧百声在一片沉默中,长叹一声。
龙令
这一年的年三十,凌天都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白雪皑皑,将这古老而庄严的皇城覆盖包裹成耀眼的银色。
老七时允钰被传进宫陪父亲用膳,即便是年夜饭也吃的在座的妃嫔皇子公主们惶恐不已。
老皇帝刚死了发妻,又死了二儿子,武场的血更是浸润了一大片土地。
这个年红的倒是凄切悲凉,又闹的人心惶惶。
用完膳之后,天武帝留下了时允钰。
他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殿内的烛火飘忽不定,晦暗不明。
时允钰只是用余光轻瞥了一眼,忽而觉得父皇真是老了。
尽管隔着老远,他并不能看清天武帝的脸。
但在他印象中的父皇,总是一副高大而雄伟的身姿,而不是现在,他颓然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穿着华贵的老翁。
时允钰有片刻的恍惚,这么多年竟晃眼一过。
他的父皇不再是曾经征战四方的天下霸主,而他,也不再是牙牙学语、盲目崇拜着天武帝的小孩了。
想到这,时允钰心中已然五味杂陈。
“老七,朕知道你素来与老四交好,却与你三哥走动甚远。”
天武帝左手手指轻点龙椅,声音却透着无尽的疲惫:
“原本朕想着年后是该考虑立储一事,可谁知……”
听到此话,时允钰心中一动。
“儿臣任凭父皇调遣。”
天武帝点点头,“到底你们才是亲兄弟,老三这几年一直被关在宫中,捉拿邱竟逸一事,朕怕有所闪失,倒不如你去帮帮他。”
“儿臣正有此意,只不过……”
时允钰犹豫片刻,接着说道:
“三哥向来心高气傲,父皇每每下达旨意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如若儿臣再领命前去,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三哥并不会与儿臣多有配合,还请父皇恕罪。”
时允钰将头低了下去,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他的手心里沁出些许的冷汗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天武帝开口道:
“那你想如何?”
时允钰沉默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