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色渐晚,车夫走的是更近的小道,小道狭窄,寻常时候,小道上鲜少有马车,然而大约是今日宾客众多,连这鲜有人来的小道上竟也有马车行过。
且这马车极为华丽宽大,一辆马车便能占据整个小道,越青君的马车刚进去,便被堵在路口,进退无路。
当然,狭路相逢的两辆马车,堵住的自然不止越青君一人。
宽大华丽的马车内,孟九思被毫无预兆停下的马车晃得睁开眼,本就疲惫的心神更加不耐,皱眉不悦道:“怎么回事?”
“郎君,路口有马车进来,将路堵住了。”车夫抹着汗说。
孟九思刚派人下去和对方交涉,让对方退一退,非是他霸道,而是无论从距离路口的距离,又或是调转方向的难度,对方让步都是最好的选择。
紧接着便听到车夫松口气的声音:“郎君,他们往后退了。”
闻言,孟九思便也咽下刚刚准备说的话。
马车出了巷子,他才掀开窗边的帘子往对方马车方向看了一眼。
却见那辆马车虽低调,但这制造样式,还有雕琢的纹饰,以及颜色,皆是宫中的工艺。
对方似乎也知道什么,同样掀开车帘与孟九思四目相对。
孟九思尚处在愣神中,对方却已经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孟九思方才回过神来,遥遥说了句:“多谢阁下相让。”
对方也远远回了一句:“小事而已,郎君客气了。”
马车里,孟九思指节缓慢敲在腿上,他远居山庄多年,许久未曾回来,对京城的贵人也不如从前熟悉,但他到底没有彻底不问世事,偶尔也会接到自京中的消息,也知道如今京城炙手可热的人都有谁。
身处皇室,今日能被邀请,这般年纪,而他还不认识的,大约也只有那位近来颇有名气的六殿下了吧。
行事低调,为人谦和,懂得退让,有容人之量。
倒是比那五皇子看上去顺眼。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真的,又或是装得比五皇子好。
“方才那是?”宁悬明出声询问。
“孟九思。”以孟九思之名,无需给他再加个孟家的头衔。
宁悬明有些意外:“崔家今日设宴,显然是要捧那位诗仙,我还以为,崔行俭与孟九思不合,才借此打压。”
又或者是孟九思得知了此事,今日才特意过来找崔行俭算账?
方才并未在宴上见到这位孟郎,可见对方是特地来找崔行俭的,且只见了对方一人。
“传闻他们二人确实脾性不合,且早年常有相争,只是后来孟九思半归隐,鲜少在京中出现,这才渐渐消退。”越青君缓缓道。
宁悬明想了想道:“但见今日孟九思能随意进出崔家别院,且崔行俭还能中途离开,单独见他,便知传言不可信,或许二人还是相交多年的友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