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走!离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即使对方看?起来已然?力竭,即使连杀山内有?他精心布置许久的祭坛,即使他本应该是“不死”的。
可怕的事实已经击溃了“应滕”这个个体的理智与勇气?,让他的意志第一次压过了那些沉重晦暗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操纵蛊血裹挟着喻勉之?的尸块逃离了连杀山。
在那之?后,应滕本想和?往常一样,再更换一副完好的身体。
可那个被应滕绑来的祭品眼睁睁看?着这个怪物在祭坛上奄奄一息地挣扎哀嚎,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些斩切在他身上的剑痕就像是枷锁,锁住了这个恶贯满盈的灵魂。
应滕被困在了喻勉之?残破的尸身里?,不得解脱。
这一次,恐惧的不仅仅是应滕,还有?那些与他融合的东西。
它们疯狂地催促着应滕返回连杀山,去找寻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使应滕很大可能会被恢复力气?以?逸待劳的姚珍珍彻底杀死……
“应滕”的勇气?只是昙花一现的流星,他身不由己的回到连杀山,万念俱灰。
然?后他发现那拄剑而?立的少女已然?不见踪影,连杀山祭坛内只留下了数不清的沟壑剑痕,一切宛如?死般寂静。
在那之?后应滕在连杀山龟缩躲藏了很长时间,他遍访名医试图治好自己身上的剑伤。
可无论许下多么诱人的报酬,那些所谓国手?在见过他的伤势后都要面露难色,拒绝为他治疗。
……他们都认出来了,那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剑伤。
“剑意不除,即便弥补天堑,也不过是徒劳!”那个被他砍下了双手?的医修如?此喝骂道?,“魔头?!你便带着她的剑痕痛苦一辈子吧!”
敢于冒犯他的医修很快得到了生不如?死的惩罚,可他的话的的确确地让应滕感到了恼怒与恐惧。
他可以?带着这个伤痕过一辈子吗?
凡人的一辈子很短,蚍蜉朝生暮死,痛苦一辈子也就一辈子吧。
可应滕不同。
他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不能解开这些剑痕,他将无时无刻、永生永世?地受此酷刑。
这种令人绝望的可能性让应滕终于克服了对姚珍珍的恐惧,让他在龟缩了整整七年后,再一次踏上了昭华城的土地,站到了手持长剑的姚珍珍身前。
而一切也和连杀山时没有?什么不同,红眼的少女弃了手?中?的剑,再次从——
……
应滕苍白的面孔上,因为恐惧而几乎脱了相的表情忽然抽动了一下。
他几乎僵死的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起来。
不再是一开始假惺惺的笑容,而?是劫后余生的、真实的、癫狂的笑。
姚珍珍的掌心空空如?也。
她维持着一个执剑的姿势,仿佛手?中?有?把看?不见的长剑,在不存在的某个时刻,刺穿了仇敌的心脏。
她递剑的姿势如?此坚定,持剑的手?腕稳定,几?乎要让人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难道?少女手?中?真的有?一把看?不见的长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