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燕鸣臻的声音十分熟悉,对方正在身?边这个事实,有效地冲淡了些许目不?能视的焦虑。
姚珍珍点点头?,放松身?体?,向后仰倒。
“定流坡恶蛟已除,玄机处已去清扫现场,”燕鸣臻一手?托着她的头?靠上软枕,一边开口捡着重要的情况说?给她听,“陆哲所在地洞也已寻到,我已遣人去天?心阁求借青鸟一用,你不?必担心。”
【“姐姐……”白?郁湄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内府中?,“是我无能……连累了你。”】
【“……”姚珍珍不?免沉默。】
……若要说?来,如今情状,实则是自己一时热血上头?所致,若只是拖住那恶蛟一炷香时间,本不?至于?如此伤筋动骨。
只怪一时心火迭起,情难自控。
……白?郁湄的身?体?毕竟不?是自己的,如此不?管不?顾,随意施为,实在不?该。
姚珍珍不?由得抿起了嘴唇,斟酌着要如何回复白?郁湄。
【“此事本是我的过失,今后我定量力而?行,你所受伤势,我也……”】
但她话没说?完,忽然感觉一侧脸颊被人碰了一下。
“当时你灵力过载,气血上涌……”燕鸣臻手?指极轻的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有些淤血堆积,黎司药。”
姚珍珍看不?见黎金铃翻出的一个巨大的白?眼,只听见衣袍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叮铃铃的响声。
“金石外创,本不?该我来诊治,”少年声调提高了些许,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药方我已交予膳房,你若不?放心,再找医者?验看罢。”
听他这么?说?,姚珍珍也知道此番实在是亏欠各人诸多,她还要开口,却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
“殿下?”有人探头?进来,谨慎道,“天?心阁那边来人求见……”
“……求见白?姑娘。”
天心
“找我的?”姚珍珍一时惊讶开口。
不怪她有?此一问。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认识过这个“天心阁”内的任何修士。倒不知对方?登门拜访,还指名道姓的要求见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或者……他们是为了白郁湄而来?
【“……我久居海外,甚少涉足南陆,姐姐,想来他们也不是是冲着我来的。”白郁湄低声地否定了她不着边际的猜想。】
姚珍珍心头一哂,很干脆的放弃了思考。她将头扭向燕鸣臻坐着的方?向,以?动作询问对方?的意见。
“白姑娘如今沉疴未愈,还需静养,”燕鸣臻眼?中亦有?讶异之色,沉吟片刻,他谨慎地开了口,“可是为了求借青鸟一事??若是天心阁有?意变更酬金,便依他们的要求罢了,总归是救人要紧。”
“三?殿下倒是料事?如神,我们的确是为了酬金而来。”
一道稚嫩的童音忽然从?窗外传来,所?有?人顿时循声转头,望向屋内另一边半开的窗棂。
……没瞧见人,倒是先看?见一柄长剑,被人挂在背后。只是带着剑的人身高好像还不够剑身长,因此从?屋内看?去,众人只看?见剑柄高出?窗口一截,其上拴着一根红色的剑穗,正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晃的,十分抢眼?。
室内诸人,除去白纱覆眼?的姚珍珍,其余众人都看?见了这有?些滑稽的一幕,几人都神色莫名。
背着剑的男童倒是未曾察觉到?众人情绪,一手攀着木质窗棂,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翻窗的动作利落又洒脱,衣袂翻飞间本该潇洒,只可惜他身量不高,头上还顶着个童子髻,脸颊也带着孩童的稚气,一串动作下来没了洒脱,倒像个灵活的白色大汤圆。
“我是天心阁弟子,罗玉龙。今日冒昧,因为事?态特殊,只能走此捷径,前来拜访,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男孩没有?察觉出?几人隐藏的笑意,板正地先介绍了自己,又很快转头,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先就自己的行为给姚珍珍赔了个不是。
姚珍珍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只听声音,也大概能猜测出?这位天心阁弟子年岁尚轻。
不问自来,还是翻窗强闯,这种行为若是个成年男子做出?,那定然是要受责难的。但他年纪小,态度也算诚恳,姚珍珍也就懒得?追究这许多。
“小公子如此急切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她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男孩的眼?睛顿时一亮。
“听闻白姑娘琴艺绝佳,我们本是用青鸟与三?殿下,”他扭头看?了一眼?燕鸣臻,语气一顿,“换来了凤凰琴一用,只是名器有?灵,天心阁此次前来昭华的弟子都不擅琴技,无?法引动器灵现身,因此冒昧前来,想请白姑娘帮忙一二。”
姚珍珍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她迟疑地开口。
“……这个琴艺绝佳,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姚珍珍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主要是因为心虚。
罗玉龙倒是完全没看?出?她的心虚,听她这么?问,还以?为是自己的吹捧让对方?意动,连忙加大了力度。
“当?日定流坡上凤凰显灵,全昭华的人可是亲眼?所?见!如今城中人尽皆知,是有?人临危一曲,琴音渺渺,有?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引动琴中凤凰,遂现身合鸣,以?制孽龙……”
男孩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姚珍珍已经忍不住要伸手捂脸了。
感觉那只迦楼罗要是听到?这种说法,大概能气得?把琴弦都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