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中,包家众人匆匆忙忙地一边穿衣一边走出来,远远地能看到此时包家後门悄悄打开,一辆马车匆忙从中驶出。
看到这一切的,正是黑暗之中靠在树上的唐孽。
她一身夜行衣隐匿在黑暗中,冲着那马车眯了眯眼,起身神了个懒腰,轻盈地从树上跳到了房檐之上,直奔那马车而去。
包家正门。
包武清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接了旨。
沈嚣低头扫了一眼包家一众人,开口问:「你长子包圣眷呢?」
包武清挺着肚子跪在原地:「臣教子无方,这孽畜已不见多日,臣,臣也不知在哪……」
沈嚣盯着他,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儿犯下滔天大罪,如今逃窜在外,要本使亲自去寻,对不对?」
包武清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认识沈嚣,更知道他从前是锦衣卫指挥使,追踪一类的手段最是熟悉,可他如今已走投无路!
包圣眷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宁可死,也不能让包家无後!
沈嚣开口:「放在诏书与罪状上所说,你儿子残害民女数十名,你可知情?」
包武清跪得要趴在地下:「臣不知情!」
沈嚣勾唇:「作为禁军统帅受贿上万两白银,你可认罪?」
包武清肩头一抖,他知道,大势已去,这罪状是跟着圣旨一起来的,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股极大的困惑在他心中产生,当今圣上当然知道京官受贿,如今朝中之人,几乎没一人手上是乾净的,为何偏偏是他?为何偏偏要拿他开刀?
沈嚣似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你是否疑惑为何偏偏是你?」
包武清跪在地上,咬牙道:「臣手中有行贿名单,若供出,可否替我儿免一死罪?」
沈嚣垂眸:「可以。」
包武清震惊地抬起头:「大人当真?」
沈嚣开口:「只可惜你晚了一步,若是昨天供出,也许能免你家眷之罪,如今这名单已经在我手中,包大人,你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你还能说出点别的什麽,让你的九族不至於一起受过。」
火光之中,包武清猛然在地上呕吐起来,一众女眷哭着上去搀扶。呕吐出的污垢在沈嚣衣摆之上沾到了一点,他微微蹙眉,用带着手套的手拿一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又随手将那帕子扔在了包大人面前。
他转身道:「府中,城中,都给我搜乾净,这是本使头一回接手大理寺的事务,你们倒叫我看看大理寺的本事,若是找不到包圣眷,七品以上的,都脱了官服再来见我。」
闻言,他身後官兵面上尽数露出惊恐的目光,只瞧着那男人挺拔的背影,冷汗都已经下来。
大理寺右少卿李恒拿身上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对同僚耳语:「怎麽派下来这麽个阎王爷?」
「陛下钦点的,都小心着些吧,我瞧着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想把咱们府衙都换血。」
一众人见沈嚣走出去,也不敢怠慢,分成小队开始迅速搜查起来,一时间火光漫天,屋内哭嚎声一片,包武清倒在自已的呕吐物中,心中仍是希望包圣眷跑得快些,再快些。
***
平安巷,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之中,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立在道中央,马夫已经死在车前,周遭家丁尽数毙命,只剩下那马车中隐隐传来十分惊恐的喘息。
唐孽坐在巷子墙头,手里转动着机关弩,她闭眼,听着那人恐惧的喘息,唇角露出几分享受的微笑。
她抬手,机关弩对准了那轿中人,声音娇媚地道:「我猜,你的手在这里。」
话音刚落,尖锐的箭矢破风而出,钉入轿子之中,轿中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唐孽将机关弩重新按下:「你的眼睛在这里,不过,我要轻一点,将你打穿了,就没得玩了。」
破风之声再度响起,一声更加剧烈,绵延更加持久的惨叫声在巷子中回荡。
唐孽开口:「包大少爷,你可记得知穗?你呀,你呀,你真是手眼通天,老娘救下来的人,你都能再给带回去。」
「你记不记得她是怎麽死的?她就是如你现在一般,赤身裸体被绑在一个轿子里,你们那些公子哥儿,一个个拿着弓箭,这样一箭一箭射死的。」
她再次将箭弩装好,又是一箭,目标是另一只眼睛。
唐孽淡淡道:「我可没将你这些罪行写在给圣上的状子上,我只写了你残杀民女。若是圣上知道这些细节,他一定会暴怒得当即要将你斩首,那便太便宜你了。」
她跳下墙,一步步走过去,伸手将那马车的车帘子挑开,看见里面一边哀嚎一边痛苦挣扎的包圣眷。
「该我处决你才是。」
包圣眷身边堆满了金银财宝,那金光在夜色中被染上了血红色,看起来格外诡异。唐孽打量着他,仔细想了想,伸手又是一箭,这一次钉穿了他的两条小腿。
在锦衣卫营中,唐孽的确学到了一些有用的知识,比如人体的每一个器官的准确位置,比如如何一刀致命,或者一千刀都不致命。
她从胸口拿出一柄匕首,坐在一边开始认认真真地比量起来,打算今天好好地雕刻一番。
***
月上柳梢,沈嚣带着人到了平安巷之中。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轿子中仍有微微的响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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