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孽有些慵懒地靠在床边,看着开了一半的门,门外是镇抚司後院,沈嚣正站在那里跟人核对新到的兵器数量。两箱武器放在院中,铺了一地。
这匕首,不是她特意要的,是沈嚣方才突然塞给她,说这刀轻,小巧,灵活,适合小孩。
唐孽似笑非笑:「帮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知穗定定地看着她:「……我能也替雪穗报仇吗?」
那是同她一起被带过来的另一个小姑娘,是她的表妹,原本是在轿子上陪着她压轿的。
人在半个月前被带走,回来时只有一副薄薄的尸体。
「如果有命令,当然。」
唐孽拍拍她的肩:「姐姐还有事,你跟这个小玩意儿互相熟悉一下,等你能够起来,我便开始教你。」
知穗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把刀,头也不抬地点点头。
再一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
唐孽靠在後院的柱子边儿看着沈嚣站得笔挺地听人报帐,有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指挥使大人身材极好,蜂腰长腿,肩宽背阔。锦衣卫行事在暗,以灵活为主,故而不似禁军和铁血营那般要练得肌肉壮得要命。他身材劲瘦,下颌线条锋利,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工作时眉宇间带着一股冷肃和正经。
看自已时候也是。
沈嚣早便察觉到长廊上的目光,抿了抿唇没多说,一直等到来送兵器的人都走了,大院里空空如也,才抬头看了一眼唐孽:「……还没看够?」
唐孽嗔他一眼:「大人真小气。」
她走上前去,低头看了一眼唯一留下的那把新剑,这是沈嚣给自已订的。跟他原来那一把的长度与宽度一模一样,外形也几乎没什麽区别。
唐孽拿起来看了看,伸手敲了敲剑刃,剑身嗡鸣,这是把重剑。锦衣卫里用重剑的人不多,沈嚣算一个。她开口道:「剑是好剑,就是缺了点什麽。」
说罢抬手还了他,沈嚣接过来,抬手一看,瞧见那剑柄上不知何时被人栓了一条小小的剑穗。
剑穗上坠着不少米粒大小的玉珠子,通身也是浅碧色,十分精巧。
沈嚣一愣,抬头看她,唐孽冲他眨眨眼睛道:「生辰礼物。」
沈嚣拿着剑站在那里,身子有些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十一月十四,正是他生辰。
他自已都忘记了,他低头看着唐孽,唐孽脸上是小狐狸一般的笑,满脸写着:「快夸夸我。」
结果眼前的大冰坨反而冷着脸问:「未经我允许便去私查我的档案?」
唐孽笑得全然没有一点犯错的心虚感,反而意味深长地抱着手臂上前戳戳他胸口:「那大人准备怎麽惩罚奴家?」
沈嚣脸色有点僵,沉默片刻,开口道:「下不为例。」
唐孽就知道,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心里肯定感动死了。於是得寸进尺道:「大人生辰,长寿面肯定要吃的,我去陪大人喝两杯。」
沈嚣刚要开口拒绝,一低头看见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已,拒绝的话忽然卡在嘴里咽了回去。
午後的秋风吹过庭院,将那剑穗上的小玉珠子吹得叮当相碰,声音清越。沈嚣低头看她一眼,她发钗上一模一样的小玉珠也随风轻轻碰撞几声。
沈嚣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第68章沈大人过生日
洒金河畔,
入冬以後,天气愈发寒冷,洒金河畔的游船上摆宴的酒局就少了许多,奢华的游船此刻都空荡荡地停在江边,无人在意。
唐孽脚步轻盈地三两步跳上船,猫儿似地踩在甲板上,木地板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音。连沈嚣上船之时,都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他看了看唐孽,这女人已经坐到了船甲上,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囊,放在船边。
「大人,快过来!」她招招手。
未到十五,江上月将圆未圆,然而月光仍然浩大,皓白的光撒了一整个江面,银光粼粼,似落了一江不化的雪。
沈嚣跟着她坐到船边,唐孽拿着那酒囊喝了一口,递给他。
沈嚣愣了一下,唐孽露出一点揶揄的表情:「不会吧,大人,我不是什麽淑女,同我有何可防?」
沈嚣接过那酒囊,仍旧是隔着空将酒倒进自已嘴里,刚尝了一个味道,脸色立刻一变,咽下去问她:「你从哪里拿的?」
唐孽耸耸肩:「宫里酒窖那几个人自已也偷喝,我拿一些也不碍事嘛。」
沈嚣看着她,无奈摇摇头。她这个人,原本在东厂的档案早就没了,连他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到底为何成了东厂的杀手。
但是他知道,东厂培养女杀手的过程极其残酷且严格,都是十岁上下的幼女被选进去,待到十六七岁能活着熬过来,才能够出来接取任务。
他第一次见到唐孽,是朝廷在追杀一个重犯半年无果以後,那个大员身边高手如云,出逃以後十分警惕,於是朝廷没有下召刑部。暗中命锦衣卫追查,不过三个月时间,锦衣卫的人就殒命五个,每一个都是锦衣卫里的高手甚至老手。
而他刚刚上任,年轻,背景单薄,引得不少下属对他颇有微词。那时候锦衣卫里的一个老人提议,可以去将东厂之前留下的几个仍卷宗上留名字的女杀手召回来。
三天之後,那位大员便死在一处酒楼里。脖颈乾脆利落地插进去一根带毒的银簪子。他带人赶去确认之时,唐孽就在旁边,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红裙子,裙色鲜红,一时间也瞧不出是裙红,还是那个人的血将裙子染得更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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