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笑得皱纹更深:「大小姐,今日是二小姐订婚宴,如今东西都堆在房中,二小姐也在里面梳洗打扮,这时候搬,岂不是……岂不是……」
白幼荷语气平淡:「我娘在时,白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什麽人何处住,何处行,说什麽话,都应该守一个本分。若是如此偏情忘理,这白府早晚会乱成一团。你去叫人搬,我在一旁看着,若是父亲问,便说是我命人去的。」
宋婆一时不知说什麽,只好应了一声走了。
小杏在一旁破涕为笑:「大小姐,你回来可太好了,你出嫁不过七天,落棠院里的使唤丫鬟就都被那两房分走了,因着我跟小梨不愿意,就把我俩打发去做粗使活,小姐,你看看小梨的手……」
小梨一听,连忙把手往身後背,不给看,白幼荷语气严肃地道:「拿出来我看看。」
小梨扭捏地将手伸出来,一双原本白嫩的小手上都是伤痕。
「都是做些扎扫帚分柴火之类的活弄得……」
白幼荷看着心疼,她身边这两个丫鬟,原本都是贴身伺候她妆发笔墨的,平日里只做些梳头弄钗,叠衣磨墨之类的活,她又格外心疼下人,她房里的姑娘吃住都比别的房好些,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白幼荷咬了咬唇,忽然问:「汤嬷嬷呢?」
汤嬷嬷是从前她母亲房里的管事嬷嬷,如今母亲去世,她又匆匆出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小梨抹了抹眼泪:「小姐,你若是早回来两天,汤嬷嬷也不会被逼走了……」
「……什麽?」
她正要再问,方才刚走的宋婆这会儿又快步走过来,脸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尴尬紧张,洋洋得意地挑了白幼荷一眼:「大小姐,老爷,青娘和二小姐,如今都在房里等着,叫老婆子请您大驾。」
白幼荷眼神沉了沉,开口道:「走吧,也得向父亲请个安才是。」
第7章青姨娘
白家,落棠院。
厅堂之中,白幼荷屈膝给父亲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青姨娘正靠在白大人身边抹泪,眼尾绯红的妆容都被抹花了一半,委屈地盯着白幼荷道:「幼薇就风光这麽一次,大小姐也要来阻拦,她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如何这麽心狠?」
白大人闭着眼睛,眉毛蹙在一起,眉心都挤出了皱纹,竟也没有阻拦青姨娘出言不逊。
白幼荷淡淡看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如今是忠勇侯府夫人,回门同父亲说话,虽尊你一声姨娘,可依着规矩,这里没有姨娘说话的份。幼薇是侧室出身的女儿,若是在我落棠院待妆备嫁,那才是没有规矩,说出去叫人轻看我白家一眼。」
白大人睁开眼睛,看白幼荷的眼神微微缓和。
青姨娘见白大人毫无反应,咬了咬唇,更加哭得梨花带雨,扑倒白大人怀里道:「奴出身卑贱,本就叫人看轻,幸得二郎怜爱才得以进白家伺候。奴骨头轻贱,受些冷眼也就罢了,可幼薇姓白,是老爷的女儿,若是在我房里出嫁,定然叫人看看轻了去,日後若是在方家受苦,岂不是在奴心尖上割肉吗……」
白幼荷眼神一颤,她忽然意识到白幼薇在她房中待嫁,其中意图并非那麽简单。
她眼神一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父亲:「……爹爹想把幼薇归到母亲名下?」
白大人手有些僵硬地捋了捋胡子,
……怪不得今日外面的聘礼如此丰厚,原来是按照正房小姐的礼制办的!她神情一变,开口问白大人:「爹爹难不成连母亲的嫁妆也动了给她?」
白大人神色微微一变:「嫁妆?我何时说过要动晚辞的嫁妆?」
青姨娘脸色霎时间一变,神色里带了三分恐慌和委屈:「老爷,分明是您昨日晚上答应的,要给幼薇添些嫁妆……」
白大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看着自已这个愚蠢的妾室,是,他是答应了要从晚辞留下的东西里给幼薇分出一些,可过几日私下动便好。这个蠢货居然今日便明目张胆地挪了东西?
白大人随手将她推开:「赶紧去把你那个蠢姑娘叫回来,夫人屋里的东西半分都动不得!」
白幼荷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父亲诚惶诚恐的神情,一时间居然有那麽一点点想笑。
父亲从前何时这麽在意过母亲,何时叫过母亲闺名?
无非是今日她身份有所不同,他看了韩擎的面子,才给她面子而已。
刹那间,她反应过来,方家哪里是重新看上了白家,方家,这是看出了韩擎力挺白家,想要搭上韩擎这条大船而已。
皇帝如今重用韩擎,明显是要将朝中的局势洗牌。方家想要靠上韩家,让方雁迟跟白幼荷取消婚约,又跟韩擎成为连襟,就是他们的投诚状。
而她爹爹因为宠爱小妾,生生将白幼薇归到了她母亲名下,给了她一个嫡女的身份,就为了把她嫁出去。
白幼荷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周遭的一切极为陌生,她才走了不过七日,一切都变了,爹爹不再是他的爹爹,家也不再是她的家,如今连娘亲的嫁妆和遗物,她都快要保不住了。
白幼荷的心在一瞬间冷到了谷底,也是在那一刻,她的眼里的悲伤骤然全无,
她冲着青娘淡淡笑了一下,
樱唇未启,慢条斯理道:「爹爹记挂母亲,女儿心中感激。女儿的夫君如今被圣上召入宫中,暂不能脱身,同女儿说要午时来府中拜访,与女儿一同谢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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