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异常安静。
江婉莹的气息微滞,紧张地揪住自己的裙摆。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景扬的唇动。
萧景扬隔着眼纱,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装腔作势清了清嗓子,端着高傲的架子,自报家门:「我姓萧,云雾游扬,光景高丽,萧景扬是也。」
江婉莹蹙眉,他不是萧景华。萧景扬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灵光一现,登时醍醐灌顶。似有冷水当头浇淋,她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萧,萧景扬。」江婉莹喃喃重复,眼眶中泛起泪光,含着几分怨恨。
萧景扬傲娇挑眉,轻蔑扬唇浅笑。
江婉莹颤抖地抬起手腕,剑指萧景扬,恨恨道:「你还我父亲命来。」猛地扑过去,挥拳在萧景扬身上捶打,悲痛道:「为什麽?死的是我父亲,为什麽不能救下我父亲?」
萧景扬始料未及,江婉莹会是这般反应。
他预想过,她的反应是震惊或是奴颜媚骨的讨好他。
看来当初一夕间家破人亡,对她打击极大。从一个娇养的官宦千金,沦为贱籍在元家煎熬度日。
萧景扬不动如山没有躲闪,任其发泄。先皇驾崩前曾有遗言,让他善待江家人。
原本他打算江婉莹与元晟成婚时,下诏册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以补偿,当年江家无端受过。
世事难料,他怎麽也不敢想。他与江婉莹能够遇上,甚至对她有几分心动。
江婉莹大病未愈,一番折腾没了力气。一边呜呜咽咽,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打在萧景扬的肩头。
她累得额前冒出了虚汗,气息开始凌乱。渐渐再没了力气,索性停了手。缩卷到床榻上,埋首在膝头。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委屈道:「就,就因为,家道中落,父,父母双亡,元家才敢,任,任意轻贱於我……」
萧景扬望着娇弱颤抖的身躯,深深叹息。坐到她身旁,抬手揽住她的肩头,心疼道:「你若愿意,至今日起,朕,便是你的倚仗。你所受的,朕一定替你全都讨回来。」
江婉莹抬起头,泪眼婆娑凝着萧景扬,反问:「当真?」
萧景扬信誓旦旦回道:「只要你愿意,朕立刻接你入宫。」
方才浸在家破人亡的伤心中,脑子不够清醒。现在神智归位,恍惚有一丝害怕。
萧景扬,她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当今天子。
他是皇帝,她若还执拗不愿意,他不会杀了她吧!
皇帝,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啊!
她听说过,皇帝有一後三妃。听闻当今皇后贤良淑德,待宫人十分宽厚。在皇后身边做宫女,日子应当不太难。
江婉莹止了哭声,哽咽道:「入了宫,我要伺候何人?」
她那些小心思,萧景扬看得通透,笑道:「做朕的身边人,无需伺候旁人。锦衣玉食,还有一大群人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