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没多说什麽,几乎是半抱着铃铛离开了村尾,哪怕是走出了很远,铃铛还能听见那东西呼唤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破锣似的震住铃铛的耳朵,叫她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别怕,一个野鬼,你不答应她就没事。」
许平很喜欢铃铛这样的状态,幼猫似的,警惕地盯着所有东**独要依靠她。
这样的感觉,好像她是洪水汹涌而下的一根浮木,铃铛只能勾住她,也只有她可以给铃铛安全感。
「我知道了。」铃铛喃喃点头。
不多时,便到了铃铛家门口。
许平举着伞送她到檐下,铃铛从伞里钻了出来,看着许平手上的脏外套,很不好意思地叫住许平。
「那件外套脏了,我给你洗了吧。」她指着伞柄上的外套,声音低低地。
「好,谢谢小铃铛。」不出意外的,许平弯了眼,她将外套解开递给铃铛,却没有走。
她抬伞,雨点在她们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帘子,许平静静地看着铃铛,眸光深沉。
铃铛更不自然了,耳根後似乎有热气蒸腾,她低下头去看许平的鞋尖,声音细若蚊蝇:「今天……谢谢你。」
「不碍事的。」许平莞尔,似是提醒,她淡声说:「小铃铛,你能记得我的好就可以了。」
记着我的好,往後才好一笔笔收回来。
许平又勾了唇。
铃铛更难为情了,她想跑进堂屋,躲开许平的注视,可这不合适。
而且许平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最後,铃铛只好又说到了赵芊,她觉得她们两个的关系不是那麽简单的人和鬼的关系了,一场雨让她们的关系更近一步,铃铛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和许平做朋友。
於是她问:「赵芊问我,许平的尸体为什麽不在棺材里。许平,她为什麽要问我呢?」
她想问的是:许平,是我害死的你吗?
可这话太尖锐露骨,铃铛想含蓄些,於是傻气地从赵芊身上下手,说着话时,她的眼底甚至浮着层浅浅的期待。
可许平并没有如她所料想地那般回答。
只一瞬间,许平脸上轻轻柔柔的笑就收了回去,她扯开唇,笑意却不现於眼底。深潭似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铃铛。
她说:「你知道的呀,小铃铛,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呀。」
一句话的时间,许平褪去了温热的人皮,整个『人』鬼气森森。
铃铛原先有些雀跃的心好似浸满了水的海绵,一下子就沉底了。
冷意从背後瘮入,她怔愣地看着许平,止不住的後退几步。
意识到自己打破了先前两人之间虚幻的泡影,铃铛此时不知是哭还是笑。
「对……对不起。」几乎是从肺腑里喊出了这几个字,她改退为跑,似一只应激的猫一下子就钻进了纸箱子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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