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的直觉一向很准,长公主赐酒那天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於是她暗暗翻过皇宫的高墙九死一生地救下了对方,从宫墙上跳下後一支利箭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惊慌回头她看见长公主站在墙上,月色寒凉可比不过她眼底的冷,而对方手里握着弓,弓弦还在振动。
微风轻轻吹起对方的衣摆,她转手从箭筒中拿出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了凌悦的脑袋。
凌悦不敢再看,一边跑一边寻找掩体,可那支箭却迟迟没有射过来,但凌悦不敢再回头,只能拼了命往前跑。
可现在……
前世她俩的关系算得上水火不容,以致於前世凌悦的噩梦全是陆姀,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对方,生怕哪天小命就没了。
可谁能想到今生开始还没几天,她就和前世你死我活的人滚到了一张床上。
不过对方的弓箭可真够差的,每次都没打中她让她给逃了。
「真寒酸。」
陆姀充满嫌弃的声音将凌悦从前世的记忆中给拽了回来,她低眉顺眼地回答:「父亲为官清廉生活节俭,对我亦是如此要求。」
下巴突然疼痛,凌悦被迫抬头看向陆姀,对方虽然笑着可眼里毫无温度:「我不喜欢说谎话的孩子,臣子便更加了。」
对方用劲很大,仿佛要将这一块捏碎才罢休。
但这点疼对凌悦来说不算什麽,她温顺讨饶:「殿下恕罪。」
她不敢直视陆姀的眼睛,只能将眼神往旁边偏移,只是这一挪眼就发现对方锁骨上可疑的痕迹,红痕犹在可见那晚的荒唐。
正常时候这痕迹该是会被遮挡的,只是两人靠得太近对方动作又太大,就这样落入凌悦眼中。
可她还没看太久那钳住下巴的力道骤然消失,於是她的後脑勺又和床板磕了一下,好在被褥软和,只是有种脑浆变匀称的不适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又放在她的脖子上,对方冰凉的手指落在皮肤上,像蛇爬过一般惹得凌悦一阵激灵。生命又落在别人手中,凌悦除了害怕以外还有愤怒。
重回一次她真的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这一次她直视着陆姀,语气生冷:「殿下何意?」
眼前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利用长公主惜才和如今国土不安的局面换取一丝生机,这样她就不用东奔西逃,也能护住她在意的人,第二条就是她一个人逃跑,隐性埋名一辈子,但春桃凌雅等人会受到报复。
凌悦自然不像陆薇莹那个薄情的人,可这第一条路太过难走,陆姀她就是一个猜不透的疯子,在她手下做事都不知道哪天脑袋就不翼而飞。
见凌悦露出锋芒,陆姀十分满意,而凌悦的愤怒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仍旧笑着似乎将凌悦看透:「这种看疯子的眼神,你生气了?」
并不是疑问,而是觉得有趣。
最终凌悦还是冷静下来,她收敛了所有情绪,依旧是低眉顺眼的一句:「没有。」
陆姀轻轻收紧,凌悦紧张吞了口水。
「我说我讨厌有人对我撒谎。」
「……臣女明白了。」
陆姀笑笑:「那我再问一遍,你生气了?」
「是。」
脖子上的手离开,凌悦藏在被子里的拳头也悄悄松开。和长公主交流总是带着不同寻常的刺激,感觉在悬崖旁荡秋千,一个不小心人就掉下去。
「对我做了那种事,你还敢生气。」
似笑非笑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凌悦的愧疚,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於是她嘴一扁:「抱歉。」
这声对不起怎麽听怎麽委屈,陆姀听着觉得很有意思。
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她发现自己的情毒似乎消退下去一些,虽然只是一点而已,但这可是那骗子神医十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她不会将这个功劳轻易安在凌悦头上,一切还是等骗子回来再说。
凌悦也开始胡思乱想,她在想该怎麽才能让长公主消气,又在疯狂搜索前世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到能取悦对方的东西。
很遗憾她找不到,对方前世总是冷着一张脸,从来就没开心过。
突然想到长公主方才说的话,她犹豫一会儿直接询问:「殿下要如何才能消气?」
陆姀假意思考,眼角馀光却在观察凌悦,见对方眼神越来越急切,嘴角一弯:「七日後武科,拿下首位证明给我看。」
凌悦脸一白,之前她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没报名,这不是必死无疑吗?眼瞅着长公主就要离开,她鞋也顾不得穿几步跑过去拉住对方衣角:「殿下!臣女并未报名。」
然而她太过着急没控制住力道,长公主的外衣被她扯下一截,月光下对方右肩上的痕迹暧昧得有些过分,凌悦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脸先是一红然後逐渐失去血色。
她触电般地松开手十分丝滑地跪下:「请长公主恕罪。」
陆姀都不知道对方是怕她还是不怕,她将衣裳拉起,脸色不悦,也没说什麽几个跳跃就消失在月色里。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答的凌悦大着胆子抬头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凌雅,对方眼里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凌悦脸一黑,「姐姐什麽时候来的?」
本来是能够发现的,但是一遇到长公主她就紧张,这种状态下就容易疏忽。
凌悦跪地忘了起,凌雅好奇蹲下,「长公主给你带什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