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樊静伦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大家齐齐看着他。
他淡声道:“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樊璃嫌弃的把鸭腿肉给雪意夹回去:“你爹啃过的,我才不要。”
雪意又给老爹夹回碗中。
樊悦左右瞧了一转,端起饭碗想去给自己添饭。
她吃了两碗还想吃,怕陆家父子见怪,就有点不好意思。
樊静伦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你就吃这么点?瘦得一包骨头,还学别人节食,当心我抽你。”
樊璃:“别,就让她住嘴吧,吃多了长了力气又跟我对着干。”
“哼!就要跟你对着干,谁让你坑蒙拐骗!”
樊悦又去添了一碗米饭,就着肉汤泡饭吃得吸溜吸溜的。
樊静伦看她跟饿死鬼一样,眼神嫌弃的给她夹了几筷肉。
饭后雪意把碗堆在锅里,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陆言把鹤脚案搬去庭中,月亮高悬,像一块白晃晃的大圆饼子。
大家各自端着凳子出去,吃瓜的谈话的吵架的,都有自己的事忙。
梅子酒满满斟上,月饼和月亮一样圆。
少年们在院中逗猫打闹,一个樊璃一个樊悦,把这里吵得像菜市场。
“都怪你乱剃头!你看小猫都要哭了!”
“这有什么,我给它把头发长回来就是了。”
樊悦奇怪道:“小猫哪有头发,是猫毛好吧!”
樊璃又开始了:“我一个瞎子,不知道它有头发不是很正常么?”
樊悦纠正道:“你喝大了吧!应该是——不知道它没有头发!”
雪意脑袋都大了:“都安静一下,好好的吃月饼行不行?”
“饱了还吃!”
“饱了还吃犯王法了?吃不完的留着明天后天吃呗。”
“……”
樊静伦揉揉耳朵。
这几个小崽子跟打翻的麻雀窝似的,吵得人耳朵疼。
好在他们嚷嚷着要出去踏月,一走开,院子就立马安静下来了。
陆言把樊静伦嘴边的酒杯捏住:“吃饭时喝过两杯,现在又喝了三杯,够了。”
樊静伦便把酒杯抵到陆言唇边:“张嘴。”
陆言一口喝下,醉意上头时他觉得有点荒唐。
侯爷才去一个月,他就和人家的儿子搅上了。
关键是这人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推开,要是某天真的彻底推不开了,怎生是好?
又黏人脾气又大、又爱打人又要人哄,这一身毛病的公子哥,当真是难伺候啊。
愁。
人生几多愁,都在这个梅子酒味的吻中了。
少年们把两只小猫抱走了,院中月光皎洁,除了月色,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