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澈停在病床前,将手机放到佘初白耳旁,小声地宣布噩耗成真:
「你妈给你打的电话。」
……你也知道是给我打的啊?那你接个屁!
佘初白深深呼吸,挣扎着最後一丝侥幸小声问:「你没告诉她我住院了吧?」
郎澈疑惑地歪过头,像狗那样。仿佛在说,不说这个还有什麽好说的。
佘初白眼前一黑,用力闭了下眼皮。再认命地睁开,奔赴刑场:「喂,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住院都不用跟妈妈讲,哪天你死外边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给你烧纸!」
没开免提,但两步之外的郎澈听得一清二楚,默默转身远离。
佘初白恶狠狠地瞪着那道心虚瑟缩的背影,放缓语速,语气低到尘埃里:「小手术,已经没事了。」
「什麽手术啊?你朋友怎麽跟我说是阑尾炎,你阑尾不是早就割……」
佘初白紧急猛吸一口气,恨不得把氧气管重新插上:「是啊怎麽可能,是他说错了还是你听错了,护士来换药了先不说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郎澈早已被剐成肉片。
郎澈後知後觉又闯了祸,因此不怎麽敢与佘初白对视,只是端出打包的小米粥,呼呼吹凉。
佘初白换了个姿势侧躺,侧脸枕着手臂,淡淡扫一眼,说:「我还不能吃,还没到时间。」
只是为了打发郎澈去吃点东西,而找的藉口。
郎澈愣愣地把粥盖回去,放进床头的抽屉里保温。他坐回凳子上,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塞包子。
佘初白默默数着,一个,两个,数到第十个的时候,终於忍不住:「你到底是狼还是猪?」
郎澈险些噎住,猛灌一口水咽下去,才慢吞吞地说:「昨天晚饭没有吃,今天一大早送你来医院,一直到现在……二十八小时。」
佘初白挑起一边眉:「昨天晚上干吗不吃?」
「……」郎澈不知道他这记性是怎麽赚到那麽多钱的,会不会连卡上有多少也忘了。
「你不让我吃。」郎澈尽量用公正客观,而不是委屈的语气说。
佘初白皱起眉:「我什麽时候……哦。」
郎澈点点头,继续塞第十一个包子。
佘初白有些不忍直视:「气话听听得了,是不是蠢啊。」
郎澈默默承受,想说君心难测。
无事可做的佘初白打量着郎澈粗犷的吃相和高挑的身材,从一个小黑毛团发展成如今这样,都没用上一年。
「你这麽能吃,我真怕有一天养不起你。」
郎澈咕咚一声吞下一整个肉包,面不改色地说:「不会,你很有钱。」
「……」佘初白眼中暧昧不明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变得清醒无比,「把卡还给我。」
郎澈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平平常常地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