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安慰自己,他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南乔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故意用错药或者故意把什么纱布棉布缝在他大腿里。
南乔准备好一切工具以后,看了看桌上的单子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到底是叫陆平舟还是叫狗蛋?这个必须确认清楚。”
陆平舟:“……你觉得狗蛋是个正常人名吗?”
南乔回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子认真。
“放在你的身上就很正常。”
就知道,这货绝对也看他不爽!
手术
陆平舟难得地沉默了下来,闭着嘴不再说话,上都上了案板了,还能怎么办,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任人宰割。
南乔剪开陆平舟大腿伤口周围的裤子,先用沾了碘伏的卫生棉一点点擦拭表面脏了的地方,随后加重力度清洗伤口内部。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不似其他医生那样鲁莽,根根分明的手指无比灵活,触及在皮肤上时冰冰凉凉的,让陆平舟还觉得有点舒服。
他微微抬头,黄色灯光透过医生的发丝照下来,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睫毛的阴影打在脸颊上,看起来竟然有点柔和。
白小华说的还真没错,这小子认真工作的时候确实挺吸引人。
如果这人不是白小华的男朋友,陆平舟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敌意。
清创完以后,南乔便开始在陆平舟大腿处打麻药,打之前他还轻声安慰了两句:“有点痛,忍一下。”
针打进肉里,陆平舟还真痛得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忍不住开口:“这还叫有点痛啊?痛死了好吧?”
虽然他嘴上喊的凶,但是南乔发现他身体意外很平静,连抖动一下都没有。
“忍痛能力挺不错的。”他没忍住夸了一句。
陆平舟小骄傲了一下,轻哼:“你以为呢,这些小伤小痛受得多了。”
南乔没再搭他,打完麻药便开始了缝针的工作。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才结束,陆平舟却感觉像过了一辈子一样漫长。
最后南乔在伤口贴上纱布完成了手术最后一步。
“好了,输点消炎药就可以回家休养了,过一周来拆线,平时饮食清淡,忌烟酒,忌辛辣。”南乔摘下口罩,收拾案台上的工具。
“哎,那我的牙怎么办?”相比大腿上的伤口,陆平舟更关心这个。
南乔回头看了看他,随后走过来伏在他上方:“你把嘴张开我看看。”
陆平舟听话地张大了嘴巴。
南乔凑得很近,目不转睛地查看他门牙的状况,甚至还上手拉开他的嘴唇,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很亲昵。
他身上充满了医生专属的味道,却又和一般的消毒水味不一样,清清淡淡的。
陆平舟皱了皱眉,觉得哪里怪怪的,平时看医生什么亲密动作都无所谓,可是偏偏换了这小子就觉得十分膈应。
南乔短暂地看了一眼就起了身,淡淡地说:“成年人的牙齿掉了是长不出来的,我建议你镶牙,去口腔科。”
“镶牙?不会吧?我这么年轻就要镶牙了?”
“不镶也可以,反正你还有一颗,吃东西没影响。”南乔继续收拾工具,头也不回地回答他。
陆平舟闭了嘴,心里愤愤不平,都怪那个摩的哥,害他年少缺牙。
*
南乔收拾完手术室以后便往自己办公室走,刚到办公室还没坐几分钟,孙茂生便和几个小医生聊完走了进来。
他拎着自己的小茶壶,走哪里都是一派慈眉善目的养生模样,一进来便坐在南乔办公室的沙发上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南乔啊,你怎么不去学习一下那场很重要的手术?整个科室的都去了,就你错过了,要知道这个机会很难得的。”
南乔感觉有些疲惫,一边桌上的单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好意思主任,路上遇到了一个车祸,一时之间着急就没去学习,还望后续您能跟我讲讲手术过程。”
“哎,那是当然的。”孙茂生精小的眼睛十分欣赏地看着南乔,就像看一件宝一样:“南乔啊,有个问题其实一直想问你来着,没机会开口,你说你毕业以后有那么好的机会在国外进修,怎么才去了一年就回来了,你要是多待几年,没准现在水平都超过我了,这国内医疗还是有欠缺的,你这中途回来可实在是遗憾。”
南乔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是漫不经心答了一句:“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除了医学,我也还有其他一些需要肩负的责任。”
“哦?难不成是家里的事儿?”
南乔垂了眼眸,没有再答话。
孙茂生也是个解的人,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说中了,不然正常人都不可能在国外呆了一年就回来。
他没有再问,反而叉开了话题:“没关系,你回来也好,我年纪大了,快到退休的日子了,可是我始终放不下医院的事儿,尤其是我还有个长期病患,经常受伤,我当他的私人医生好多年了,从来没闲下来过,我要是退休了,你正好可以代替我的工作,反正他给的报酬也挺高的。”
南乔对报酬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治病救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同等对待,他随口问了一句:“这人是谁?”
“旭日集团的董事长,陆平舟,你应该在新闻上也听到过。”
啪!
南乔手里的文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引得孙茂生一脸疑问。
南乔抿了抿嘴,慢条斯地捡起了文件,低沉地挤出一句话:“孙主任,这个……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胜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