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原本狭小的房间仿佛无限拉长,被困在长发海洋里的祁槐辛向着印象中的房门位置,手举蜡烛拼命向外跑去,却始终跑不到尽头。
他手中的蜡烛似乎也是个特殊道具,在烛光的庇护下,厕所女鬼小花的头发始终无法靠他太近。
带着腥气的长发潮湿而又黏腻,在祁槐辛周围不死心地环绕窥伺着。
咚咚咚的磕碰声四面八方响起,一块泛着奇异油光的床板从长发遮掩中探出头来。
你吗,又来一个!
他今晚是捅了鬼窝了吗?!
此时此刻,祁槐辛异常后悔。
早知道今晚会这样,他就不来找赵国强转移诅咒了,老老实实待在大厅里拖其他人下水,起码人多能多分担点目标。
本来还想伪装一下高手形象,把这群新人们骗到埋藏着血祭仪式的地下室再杀。
结果现在倒好,好端端的,突然翻车了!
神经病啊,裹在床板外的人皮又不是他磕的,动手的明明是赵国强那个傻逼,这个鬼一直追着他干什么!
祁槐辛举着蜡烛,发了疯般超前拼命跑去,在愈发强烈的惊恐与长时间的超强运动下,祁槐辛的体力飞快流失。
不知不觉间,他眼中泛起的红光愈盛,祁槐辛掐着手里的蜡烛,眼神狰狞中带着满满的凶光。
死,都得死!在这里活着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原罪,只有死去才能获得永久的安宁!
脑海中,有声音在对祁槐辛轻轻诉说着,喃喃飘忽的感觉仿若呓语。
又仿佛有人扯着嗓子在他脑子里刺耳尖叫,歇斯底里的满是怨毒。
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去死啊!!
死!!!
层层叠叠的声音堆在一起,嘲杂得听不清楚,又仿佛撕开了头骨拿着大喇叭对准天灵盖般,每个字都听得异常清晰。
跑不动了的祁槐辛停下脚步,痛苦地抱住头,烛火烧到了他的眼角与鬓角,他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般,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滚开啊,滚开,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
滋——滋滋——
似乎是受空气中潮气的影响,烛火本就不太明亮的火光愈发微弱。
在四周徘徊游弋着的头发绕着圈,蜿蜒匍匐着向祁槐辛的口鼻灌去,藏在头发丛中的人皮床板探出头来,镜子中一直凝视着祁槐辛的女鬼猩红嘴唇微笑,迫不及待地将脸皮撕下,庄灿桀桀怪笑着跃上半空,沙包大的肿胀拳头腥臭。
黑暗中,有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然后,宏大的钟声便在古堡内敲响。
咚——
第一声钟鸣响起,浴室中的一切定格,水银般奇妙的光辉在这方小空间里扫过,强行定住了所有鬼和人的动作。
咚——
第二声钟鸣响起,浴室内的空气开始凝固,庄灿察觉到体内流动着的液体逐渐冻结,猩红的眼珠在眼眶中狂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