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能受得了。
反正夏宁是受不了。
本来是赔罪的饭局,吃完饭他把人得罪得更狠了。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最让他心寒的是宋诚的态度。
两人从酒桌上跑出来以后,宋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出了句——
你就不能忍忍吗?
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他才真的对陪伴多年的好友兼合伙人,彻底地寒了心。
他想那些暧昧不清的合同,宋诚肯定也不是一无所知,默许并代替他放低了底线。
你忍忍不就行了吗?忍忍就拍完了。忍忍钱就不用赔了。
能干大事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会对自己心软的。
又没有背景和靠山,干演员这行能有几个清清白白往上爬的?我都不觉得掉价,也不歧视你什么,你反倒嫌弃起来了。
于是夏宁确认了,自己干不了大事,也交不起这样的朋友。
岳慎听得眉头紧皱。
“他怎么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你面前?”岳慎严厉地说,“合约欺诈,你应该起诉他。”
“……”
事情过去很久了,夏宁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是我自己认人不清,就当交学费吧。”
岳慎顿了顿,又问,“违约金怎么拿的?”
“我那几年赚得还行,跟他一人一半凑凑也能填上。大不了从头再来呗。”夏宁露出很淡的笑,有些自嘲的意味,“反正我是能拿的都拿出来了。他那边不知道怎么凑来的,最后说‘一滴都没有了’就扛着设备跑去滇南拍纪录片了,大概也是真没钱了吧,听说那边环境挺艰苦的。”
宋诚跟他一起的几年也挣了不少,但平时爱赌,花销很大,能拿出那么多他都挺意外。
这件事给他打击最大的,还不只是失去一个朋友。
金老板在影视圈里颇有些人脉。被这样拉了面子,以后的戏他算是别想了。
这两年他就跟被雪藏差不多,拍主流正剧的导演根本不会考虑用他,只能在不知名的网络小短剧这边捡点剩的。
这么惨淡的现实他是不会说的。但即便不说,岳慎也肯定能想得到。
餐桌上的空气忽然安静,只有一旁袋中的锦鲤徒然忙碌地游来游去。
他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更受不了岳慎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低头看着碗里的菜梗,用近乎戏谑的语气说,“岳总既然可怜我,不如帮我找几部戏拍。赏口饭吃吧。”
夏宁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某些恶劣的习性依旧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