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瞳好久说不出话,只是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有点悲壮又有点欣慰,“你居然自己领悟出来,居然自己……”他看着我,双眸闪闪发亮,“你练出了‘灿若星河’!自己练出来的。”
“这是在问我吗?”我有些茫然,他既然不肯教授与我,那自然我只有自己领悟了。
“不愧是我薛家人,”他爱怜的摸摸我的头,突然肃重的低声道,“但是,以后不许再练了,把这招给忘了。”
“为什么?如果没有这招,霜凝剑法也不过比寻常剑法高明一点点,根本无法与旋山剑逍遥剑相提并论。”
“可练了这招,不知有多少人要葬身在你的剑下!”皑瞳恨恨的说,“连同你自己!”
我心中一凛,隐隐的觉出这话其中的深意。我不是没感觉,只是没有在意,似乎有那么几个时刻,我的身体里总像燃起一把火,无法熄灭,只能释放,让我不能控制的想使出霜凝剑法灿若星河,让我想看到血光。
难道,江湖上的谣言……
“你知道爹爹为何不敌君寂风,为何他侠义之名满天下,却宁愿选择归隐?”皑瞳不忍见我难过震惊的模样,伸手搂住我,也许怕我再次激动,也许是因为讲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的声音异常柔和,“那时你还没有出生,我和小霜看着爹爹变的越来越残暴,那是些恶人,可他以前也不会随意滥杀所谓的恶人。后来因为娘,她又怀了你,所以爹爹下定决心,不再使灿若星河,可他的仇家那么多,除了隐居又有何他法?”
“你也听说过吧,江湖上曾盛传我们的祖父是死在自己的剑下。”皑瞳继续说,我靠着他的胸膛,仿佛再听一个故事,不关自己的故事,“因为修习灿若星河,每使一次,都会伤及自己的心脉,他死在家传剑法手中。”
“怪不得,”我幽幽开口,有些沉重,“我只见他使过一次,毒蛇要咬你的时候爹爹拿树叶把蛇劈开了两半。因为印象过于深刻,反而无法忘记了。可是,难道我们就真的不修炼了吗?”
我仍旧有些不甘心,没有这一招,我恐怕再难以接近祁川与君寂风。
“倒不是真的不能,只是没有时机而已,”他摇摇头,似乎也在惋惜,“爹爹说过,我们薛家祖上是洛阳大户,经商的。无意买卖间得到这份剑谱,可刚开始大家无心习武,换句话说,就是有那心思,也没有那悟性。后来却因为这剑谱遭人追杀,家道中落,为求自保,便把那治疗灿若星河的药方藏了起来,这样,即使霜凝剑谱落到别人手中,我们有那药方作为牵制,起码可以保命。可后来,家中出现绝顶高手力挽狂澜之时,那药方却失传,成为我们自己性命的牵制。”
“我们家传的还有什么?”我突然发觉自己对家中的事了解太少。
“剑谱,娘的翡翠双钗,是传给未来儿媳的。”皑瞳声音中透着笑意。
“你把它给了锦瑟。”我轻轻说,掩饰心里的不满。
锦瑟,锦瑟,为什么我对她就是说不出的厌烦呢。可是,锦瑟,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哥,锦瑟不是对医理很在行吗?我们让她研制出灿若星河的解法不可以吗?”我兴奋的说,我始终是要手刃仇人的。
“不可以,”皑瞳毫不犹豫,“要想解毒必先试毒,如果要想锦瑟来研制,便一定要让她来修习灿若星河。黑焰宫的独门内功本以毒为基础,心脉保护薄弱,若要她来练,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
我两眼一眯,心中不悦。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怕锦瑟有危险,那妹妹呢,只要现在不死就可以了!
“只要你不再修习,再配上我黑焰宫的灵丹妙药,小凝绝对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他好像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哄我。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察觉到皑瞳又开始不爽,我也隐隐的不安,临时改口,“那你呢,你也会陪着我长命百岁吧!”
“当然,”皑瞳毫不犹豫的回答,“永远陪着你。”
我看着他真诚专注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担心消散无踪。皑瞳虽然瞒着我他的伤势,可既然他这么承诺,就一定会实现。如果他不想我担心,那我就当不知道,只有他有解决的办法,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好,我答应你,会努力忘记灿若星河的。”爽快的坐起身,痛苦早已消失不见,我麻利的下床整理衣衫。
“你要干吗?”他惊奇的问道。
“我……我去看看幽涣。”我的声音不知为何越来越小,脸也突然变的滚烫。
皑瞳起身,怀疑的盯着我,不可思议的点点头,喃喃自语一般,“去看看也好,你伤的他不轻。”
“小凝,”他叫住走到门口的我,“我收回先前的话,如果两个妹妹挑一个,希望活着的是她的那句。”
我目瞪口呆,胸口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皑瞳却龇牙咧嘴,尴尬之极,“看什么看,要去快去。”
愤怒
“这是宫主为圣使配的药。”幽涣的侍女碧若对我说。她的年纪比紫荀与蓝茵都小,圆圆的小脸还未脱离稚气,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明净而单纯。虽然是我伤了幽涣,但她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圣使很快就会醒,姑娘不用担心。”
“哦……”我嗫嚅道,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脸面上却还是挂不住,好像幽涣此时正张大了那双略微凹陷浓重的黑瞳暧昧玩味的看着我,我急忙反驳道,“我知道,我没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