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他的生辰礼送什么还没想好呢,眼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那只从渝州带过来的香囊,本来是想徐徐图之、拿来套近乎的物?什,没想到还未用上,他们就相逢了,毫无用武之地。
若是拿来做她过门?后的第一份生辰礼,又?太过寒酸,况且从前他扔过一回的东西,她脸皮再厚也没法送出去第二次。
愁眉不展之际,姜初妤忽然想起?来,刚成?亲时他曾说过,这东厢房里的东西她都可以动,她还没仔细瞧过他的物?什呢,定能找到关于他喜好的蛛丝马迹。
姜初妤来了精神,先来到书房观摩。
不同于卧房光洁典雅的墙面,一入书房,满墙的文人字画映入眼帘,她凑近一幅一幅看去,皆是举国上下赫赫有?名的书画大家。
而?且书架上除了兵书,最多的便是拓本,足以见主?人对其的喜爱。
字画么……
琴棋书画,她的琴棋尚可,字画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花钱去买,她又?不识货,何况也买不到比他已有?的这些,收藏价值更高的画作了。
纠结片刻,姜初妤轻轻叹口气,无奈只好放弃这项,继续找寻其他线索。
过了一会?儿?,她在斗柜中?发现了一只小巧精致的木盒,掂在手里很轻,在耳边轻轻晃了晃,也没有?响声。
她在打开和不打开之间天人交战了许久,最后心想反正是他说的她都可以动,大不了等他回来坦白自己看过,于是打开了木盒。
只见里面是一只布料泛旧的香囊,上面绣有?两?个娟秀的小字:「茂行」。
和她那只出奇得像。
砰的一声,姜初妤迅速把盒盖盖上了,像扔掉烫手山芋一般将它放回了原处。
她双眼放空在原地立了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卧房。
时下风行的桃花粉,扑在美人面上,呈现出的是嫩粉色,既不过分张扬,又?添得几分娇憨,颇得年轻女子喜爱。
顾疏芸正是初长成?的年纪,最是爱美,尤其是每月的家宴,不花心思打扮一番根本不愿出门?。
第一回见新嫂时,她沾沾自喜自己比新嫂还亮眼,神气得不行,可今日都第三回了,见新嫂次次都不如自己,她都不好意思了,好像他们顾府合起?伙来欺负新人似的。
于是今日午膳后,她悄悄拉了拉长兄的袖子,悄声道:“大哥,你是不是对大嫂不好啊?”
顾景淮横了她一眼:“你又?有?什么真知灼见了?”
“我瞧她身上戴的首饰还没我的金贵呢。我听说有?的窝囊废为了防自己妻子红杏出墙,故意不让她打扮漂亮,大哥你不会?是那种人吧?”
顾疏芸边说着还捂住嘴,一副窥探到秘辛要被?他杀头似的模样?。
顾景淮忽然有?种预感,他这两?个“妹妹”说不定很合得来,思维跳脱得都不似常人。
顾疏芸笑眯眯地接着说:“你要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那种窝囊废,就去买桃花粉送大嫂吧,她收到一定很惊喜。顺便给我也带一瓶,嘿嘿。”
“……是你自己想要吧?”
他们家真是要把她顾疏芸惯坏了,越发没大没小。
两?个时辰后,顾景淮立在胭脂铺里,手中?握着台上唯一一瓶桃花粉,眉眼间微有?不快:“没有?多的了么?”
掌柜见男人通身的气质,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十分热情地伸手引他看向摆在颇为显眼处的胭脂:“您手中?的桃花粉只有?一件了,不过这款胭脂卖得也很好,这是上月最风行的’锦燕’,女子用它上脸,白里透着红……”
顾景淮却?微不可见蹙了蹙眉,打断他的话:“上月?这月风行的是哪款?”
掌柜却?有?些为难:“就是您手中?这桃花粉了,另外还有?一款’半边娇’有?是有?,可都是定的货,只能拿着凭证来取。”
“今日定的话,几日后能到?”
“这……起?码要一旬。”
顾景淮定了两?罐,再加上一瓶桃花粉的钱,付了银子收了票据,约定十日后来取货。
掌柜被?男人方才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送客后赶紧缓了一口,自言自语:“怎么什么都要双份的啊?看着年纪也不大,就有?两?个女人了?真想当一回富贵公子哥尝尝滋味。”
顾景淮晚上回府后,先差人去告知顾疏芸,她的那瓶桃花粉他失手摔了,十日后再赔她新的胭脂。
顾疏芸气得晚膳时都还在记恨。
晚膳后,顾景淮回书房研磨习字完,再回到卧房,瞥见那瓶桃花粉依然立在妆台上,还未被?收起?来。
她难不成?还没发觉么?
收拾得光洁如新的梳妆台上立着个白瓶甚是突兀,他目光总忍不住往那飘,索性拿起?来瞧了瞧。
细细一打量,这东西瓶身是白的,盖子上雕着一朵牡丹,真是不知道如此单调的样?式是如何风行起?来的。
顾疏芸不是第一次托他去买她上妆的那些东西,他虽然只是照搬,并无深入研究,却?也略知一二,比如涂口脂用的是花片。
难不成?她是嫌只一瓶太寒酸了所以不领情?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有?人送他文房四宝中?的单独一件,确实不如送全套更得他心。
况且这是她过门?后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着实稍欠体面。
翌日,胭脂铺的掌柜被?银子砸晕了。
他接了笔大订单,要这铺里的每样?物?什,各来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