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地把画重新夹在古籍中,胡乱地塞回原处。
一阵兵荒马乱后,季蕴正襟危坐在书案前,微微喘着气。
门被推开了,幸好进来的是秋行。
“季学子。”秋行低头道。
“何事?”季蕴抬头,故作平静地看着他。
“季学子,先生身在前厅,命我给您传话,他暂时抽不开身来,您且安心待在书房,如有事吩咐秋生即可,他现下就侯在门外。”秋行朝她作揖,笑道。
季蕴颔首,她暗自平复心绪。
秋行言罢,慢慢退了出去。
季蕴见秋行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了书房内,留下了点点斑驳的竹影。
季蕴瞥了一眼手中的古籍,觉得这些文字都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现下又是白日最令人困倦的时辰,遂她的眼皮异常沉重,昏昏欲睡起来。
当温和的日光洒在季蕴的身上时,她阖上双目,暗想道,秦观止正有客人,一时半会儿定是回不来,她闭目养神片刻,也不碍事。
她伏在书案上,不觉朦胧睡去。
许是书房内熏着安神的香,这一觉她睡得十分舒坦。
迷迷糊糊之间,季蕴似乎闻见了门的开阖声,之后是沉稳的脚步声踏进了房内,且离她愈来愈近。
书房内响起了低沉的交谈声,一阵窸窸窣窣后,季蕴突然感觉到她的身上温暖了起来。
此时周围十分安静,她觉得她恍若徜徉在一片静谧平和的湖水之中。
不知过了许久,季蕴清醒了过来,她悄悄睁开双眼,骤然发觉身上披了一件鹤氅,怪不得方才睡时会觉得温暖。
她掀起眼帘,便见秦观止不知何时回来了,正于桌案前闲坐,手中时不时地翻阅着古籍,他的侧脸在明灭不清的日光里显得格外朦胧,神情不甚分明。
季蕴静静地凝视着他,待她反应过来时匆匆别开视线,心下有些慌乱。
她方才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连时辰都忘了,想必秦观止定会斥责于她的,然转念又想,既然他已回来竟不唤醒她,任由她在此处昏睡,许是不会斥责她。
季蕴胡思乱想之际,秦观止站起身来。
她屏住呼吸,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一喜,他不会要出去了?
可她还没有暗自窃喜多久,秦观止的脚步声居然越来越近,他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季蕴紧闭双眼,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他发觉她已醒来。
秦观止陡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她的身旁,久久不见离去。
她的心如打鼓般,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显得清晰了起来。
秦观止好像微微俯身,季蕴的脸颊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