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认识以来富贵就一直在平安酒馆跑堂,人机灵又好学深得柳掌柜喜爱。老账房年纪大了,孙儿明年也要娶妻生子,他也想退下来好好清闲几年。
别的不说,让富贵去他的铺子里历练林晋逐再放心不过了。
林晋逐走后,林晋山和林永恩轮流去店里和富贵学着做生意,叶稚怎么说也是个哥儿,跟陌生男子待一起总避免不了闲话。
再者,叶稚也可以趁机在家休息休息,自从开了店,叶稚和林晋逐的时间和心神大部分都在铺子上,对儿子疏于关心,已经让林希泽有些不开心了。
七月,县学给考生提前休假,林朗拿着书去了铺子,一边温书一边协助富贵教林晋山打算盘。
林永恩幼时识字,上手相对容易。林晋山出生没多久家里就遭了变故,日在田里劳作,导致现在还目不识丁。
林晋山一身力气,干活搬重不在话下。面对来客尤其是年轻女子或者哥儿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林朗便着重教林晋山算账识字,林永恩负责招呼客人。
临近月底,简单的算账和铺子里常用的字林晋山已经学会,为了早日出师林晋山也是随身带着算盘就连做梦都梦见自已在打算盘。
天气炎热,路途遥远。干粮不宜存放,叶稚给二人带了不少辣酱,配着馒头吃好歹能吃到点油水。
下个月李府的货已经提前几天送过去了,免得林晋山再跑一趟。林晋逐把马车留下,他们二人又另外租了一辆马车。
出发当天,叶稚带着儿子将两人送到了城门口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离开,成亲这几年他和林晋逐还是头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
心里酸酸胀胀的,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思念吧。
叶稚难得带儿子出来玩,为了弥补过去缺失的陪伴,对儿子可说是有求必应。
吃的玩的漂亮的新衣服,只要是林希泽喜欢的,叶稚都给买了。
小希泽出来玩也不忘家里的哥哥姐姐,所有东西都拿三份,没过多久叶稚双手就拎满了。
每隔十天西街街头就会有杂技表演,林希泽最喜欢看这个,正巧今天便是表演日。
叶稚先回了铺子把买的东西放好带着儿子去了街头,表演的地方已经围了几圈人,叶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看见的位置。
林希泽坐在小爹爹的肩膀上,看到精彩处忍不住的哇哇直叫,叶稚必须要牢牢抓紧他以防摔下。
就在这时,有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叶稚,差点把他撞倒,他急忙稳住儿子待他站稳身形回头看时只扫到一个匆匆的背影。
叶稚虽然生气但人已走远也没办法追上去质问了,好在孩子没摔着。
突然,叶稚像是想到什么,一手摸了摸放钱袋的地方,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原来刚刚那人早就盯上他趁他不注意偷取了他的钱袋。
“有小偷!抓小偷啊!”叶稚将林希泽抱在怀里,朝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只是叶稚抱着三岁大的孩子根本跑不快,眼见贼人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叶稚又急又气。
钱袋里的银子虽不多,却放着那年去府城求来的平安符,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这贼人定是看准了他孤身带着孩子,才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就敢当街抢钱。
人已经跑远,钱袋肯定是追不回来了,叶稚沮丧的抱着儿子险些红了眼。林晋逐刚离开不到一日就遭了贼,如果他在这里应该早就追上去把钱袋抢回来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了,这么大个人连个钱袋都看不住。
“这个…是你的吗?”
就在叶稚沮丧难受时,他的钱袋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他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此刻他满头是汗,喘着气像是狂奔了三里路似的。
“是…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里?”
“刚刚那个小偷在我们那一片臭名昭著人人喊打,我已经盯着他多时了。就是因为他偷走了我们的买药钱,我阿娘得不到救治才去世了!”小少年提起往事,眼里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谢谢你,小哥!”叶稚心疼少年的遭遇,遭逢巨变却能保留善心,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以后出门要小心,那个王八蛋专挑你们这种带孩子的妇人夫郎下手。”少年随意抹了把汗,看了眼紧紧依偎在爹爹怀里的小男孩,难掩羡慕。
其实他的娘亲只是普通风寒,吃两贴药就能好。是奶奶迟迟不肯拿钱买药,一拖再拖直到严重得不能下床,奶奶才松口拿了银子。
可惜,娘亲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一碗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含恨而去。
薛元
“等一下!”叶稚叫住准备离开的少年,又把钱袋里的钱全部倒出来拉过他的手,“这些你拿着,买点想吃的。”
“我…我不能…不能要!”少年显然没想到叶稚会把钱都给他,明明他之前着急得都要哭了。
“这钱本来也是你帮我追回来的,相比起里面的钱,对我来说缝在里面的平安符更为珍贵。好孩子,做了善事,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你…”少年涨红了脸,他在这里徘徊抓小偷,内心的执念却越来越深。
那些或哭泣绝望,或感激悌淋,或不甘仇恨,他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已,也好想当初有人能帮帮他,救救母亲。
“该我谢谢你才对。”叶稚见他衣衫褴褛,脸上被汗浸透灰头土脸的。问道,“我请你吃碗面吧,我知道有家面馆的碎肉面特别好吃。”
“真的吗?”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腥味了,和家里闹掰后便被愚孝的父亲赶了出来,乞讨跑腿抓小偷,只要别人给钱他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