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盛宠多年,瑞华宫金雕玉砌,殿内古董花瓶名人字画无数。
就连那两扇高阔的殿门,都是用花梨木打造的,比其他后妃的宫殿真真是要华丽许多。
可桑九黎知道,这些恩宠的背后,是宸妃的谨小慎微,和步步惊心。
母亲在世时,时带会带她进宫与宸妃相伴,那时桑九黎能感受到,宸妃是喜欢她的。
从苍梧山回京后,桑九黎也曾进宫看望过宸妃,只是,那次宸妃对她的态度疏离,言语多有忌讳,桑九黎明白了,便也没再来过。
进了正殿,便见昭庆帝高坐正位,宸妃也在一旁。
“末将桑九黎,参见皇上,见过宸妃娘娘。”桑九黎上前行礼。
昭庆帝神色淡漠,让桑九黎起来后,也不问桑九黎进宫是为何事。
宸妃双手交握在膝前,相较往日略有些拘谨,“许久不见,你看着清减了不少,可是在军营里累着了?”
宸妃眼底压着一丝关切,说话声音带着后宫女人惯有的腔调,听起来很是客道敷衍。
“多谢宸妃娘娘关心,末将很好。”桑九黎只看了她一眼,便转眸望向昭庆帝。
昭庆帝垂眸,把玩着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女子在军中本就不易,爱妃怎么说也是九黎是姨母,平日该多关心关心她才是。”
昭庆帝看着在为桑九黎说话,言语中时刻不忘提醒桑九黎,她是个女子。
“皇上说的是。”宸妃微笑着,交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又寻常的客套了两句,便没再说话。
桑九黎能理解,但终究还是生分了。
莫说是宸妃,就连祖父在京中,也甚少与官员来往,可即便是如此,昭庆帝仍容不下桑家。
桑九黎当初刚从苍梧山回京时,曾问过祖父,这样的皇帝,为何还要效忠他。
桑九黎觉得,自己的父亲为这样的君王战死沙场不值得。
祖父静静地望着她许久才摇头道,桑家军守的是天下太平,护的是百姓安宁,你父亲亦是,无论如何,桑家不可负了天下百姓,战乱只会让民间流离失所,让将士魂落异乡,这太平,桑家能守一时便守一时,能守一世,他也算不负先帝所托了。
桑九黎看着高位上,眼底尽是谋算的皇帝,脑海中祖父远去的背影渐渐消散,她敛下思绪,手心翻转,露出一直握着的矿石,“末将今日意外得了一物,请皇上过目。”
内官李常德将矿石呈了上去。
昭庆帝漫不经心地抬眸睨了眼,面色骤然一变,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宸妃。
“既然皇上有政务要处理,臣妾便先退下了。”宸妃起身离开,目不斜视地经过桑九黎身侧。
昭庆帝看着宸妃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才接过李常德手中的矿石,走到烛火旁仔细分辨,面色越沉了,“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禀皇上,在北郊一个山坳内现的。”桑九黎向昭庆帝禀报了她在石鼓村后山所见之事。
但她没提起沈括,只道是从北郊军营回城时,看到可疑之人跟踪所见。
桑九黎是北城防御使,但没有御令亦不可随意调动兵马,只得星夜进宫请旨。
“猖狂!天子脚下,竟有人敢以身试法,私自采矿。”昭庆帝当即震怒,让李常德去传司农寺卿和皇城司副指挥使进宫。